「村長,那件事怎麼處理了?」
「我來,就是跟你們說這件事的。」村長又嘆了一聲,「黃仁河那個畜生開始還不承認,不過有屍檢結果和孩兒她媽的證詞,他不認也沒用了。昨天我們接到通知,這個案子已經移交司法部門了,除了他幹的那個噁心事以外,還會以故意殺人罪起訴他。」
「故意殺人?」這是亦誠和宋晟都沒想到的。
「說是因為他的侵犯,導致招娣突發心臟病致死。不過不知道這項罪名能不能成立,那畜生請了律師,律師的意思是故意殺人他們不認,最多是過失殺人。」
這種專業的法律概念,他們都不懂。不過無論是過失還是故意,相信法律會做出公平的判決。
該說的都說完了,村長站起了身,沖他們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宋晟緊忙去扶,「村長,你這是幹什麼?」
村長眼眶微紅,語帶哽咽,「這一躬是我替招娣那孩子給你鞠的,我替那孩子謝謝你們。黃國慶這一家子,老太太出了名的重男輕女,在她眼裡,那個家除了她孫子以外,都不是人。國慶腦子有問題,媳婦兒又是個膽小的。黃仁河這些年一直照拂他們家,我還以為他是個有良心的好人、善人,誰能想到,這個畜生禍禍招娣已經好幾年了。他接濟黃家的錢,那都是用招娣換的啊!孩子現在走了,也算是解脫了,不用在那個家遭罪了……我這個村長,太不稱職了,這些年居然都沒發現,要不是你們,招娣可就真就這麼冤死了。」
「這也算是我們和那個孩子的緣分。」宋晟嘆道。
村長點頭,摸了摸淚,「我今天來,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您說。」
「老黃家那一家子肯定是不會管那孩子了,等招娣的屍體能接出來的時候,能否再麻煩你們一次。送她一程。費用你們不擔心,由我們村委會出錢。」
「村長,費用我們已經收了,到時候您就給我打電話就行。」
「收了?」
「你忘了,黃仁河給了我兩百塊的,這兩百塊就是黃招娣的治喪費。」
村長攥了攥宋晟的胳膊,想說什麼,又擺擺手,「我走了。」
「我送您。」宋晟跟了上去,村長回身推拒。
「回吧,回吧,不用送。」
宋晟和亦誠還是將人送到了門口,才目送他往街邊走。
村長走到街口沖他們擺擺手,轉身消失在早市熙攘的人群中。
這條長街,一半是熱鬧滾燙,一半是安靜清冷。
宋晟回頭,看到亦誠的表情,笑了聲道:「又唏噓了?」
「有點,你看咱們這條街,那半邊是市集,每一天都熱熱鬧鬧的,沿著那個方向一直走,就是中心小學。再看咱們這半邊,小旅店、壽衣店、水果攤,順著走下去,就是中心醫院。從朝氣蓬勃走向人生遲暮,也不過是一條街的距離。」
「從東向西看的確是這樣,可換個角度,那裡每一天都有新的生命誕生。」宋晟指了指醫院的方向,「人世間,有死亡就有新生,正因為有死亡的存在,我們才會珍惜活著的時光。」
亦誠被他一句話,從唏噓中拉了回來,給他豎起大拇指,「還得是我師父,思想境界就是高。」
「小徒弟,你要學會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人生啊。」宋晟說完,得意洋洋的往回走,路過骨灰盒展櫃,突然問了句:「差不多的盒進價多少錢?」
「差不多的,怎麼也要兩百多。」
「嘖,又賠了。」這回換宋晟唏噓了,「你說村長都說村委會給錢了,我怎麼就拒絕了呢!」
亦誠的彩虹屁一串一串的,「這說明師父您不僅思想境界高,為人民奉獻的覺悟也高,你剛剛不還教育我,要從不同角度看人生嗎?做生意也是一樣的。」
「呵,你倒是活學活用。」他教的立即用他身上了,宋晟翻了個白眼,坐下喝了一口豆腐腦,又「嘖」一聲,「我這覺悟高的,高點好……就是也不能太好。下次我整太高的時候,你記得拉我一下。我這還要攢老婆本呢!」
「行。」亦誠忍著笑,一口答應,又問:「對了,你上次相親那個大學老師還有聯繫嗎?」
宋晟直接按住心口,「別提,心痛。」
這是又被拒絕了。
就在宋晟心痛的喝著豆腐腦的時候,田棠也到了店。得知宋晟又一次相親失敗,無比放肆的將老闆嘲笑一通,氣的宋晟撂下句「你等我招到更好看的小姑娘就把你開除」的狠話,匆匆去了二火葬。
別說更好看的小姑娘了,這都半年了,連個嬸子都沒招來。田棠才不怕,樂呵呵的整理貨品,「誠姐,我發現幹這行也挺好的,最起碼沒什麼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