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人家葬禮吃喝算怎麼回事,那還不如不去呢,要不我留下看店得了。」亦誠說。
「去,必須得去,讓你見見大場面。」宋晟把別墅和汽車放在後備箱,折回店裡,又抱了一箱子童男童女。「107歲的高壽,長孫是做大買賣的,這個葬禮那就是不計成本,豪橫!今兒這一天的流水席,你就可勁吃吧。」
田棠抱著跪墊出來,酸溜溜的道:「這親徒弟就是不一樣。」
「那是,親傳弟子這就跟兒女一樣,我這輩子要是真找不到老婆,就指著小誠子給我養老送終,可不得偏著點。」
「咱能不一大早上就胡說八道行嗎?怎麼可能找不到老婆,說不定今天就能遇見你的真命天女。」亦誠說完,田棠先笑出了聲。
「誠姐,誰家好人去葬禮上遇真命天女啊?」
宋晟被她倆左一句右一句,調侃的徹底告饒,「你們倆啊,都是我祖宗。搬完了,趕緊上車。原乾,走了。」
「來了。」原乾拎著兩袋子金磚從店裡出來,默默地上了車,一路上一句都不說,異常的沉默。
亦誠琢磨著,得找個時間跟他聊聊。
事主家在周邊的縣城,擺流水席的桌子已經支起來了,宋晟去試音響,亦誠指揮工人們擺花圈和祭品。擺放好,負責哭喪和唱戲的人已經就位。田棠把跪墊發下去,哭嚎聲立即傳了出來。其實與其說是哭嚎,更像是某種曲調,陰陽頓挫的表達著晚輩對逝者的孝心。
請哭喪的隊伍,是當地的一種傳統。
隨著天亮起來,來弔唁的客人越加的多了,那位傳說中豪橫的事主也出現在現場。沒有想像中的大金鍊子、大金表,這位長孫看上去有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穿著孝服,氣質儒雅。若是不說他是生意人,看穿著打扮更像個學者。
不過氣質歸氣質,辦起事來的確是豪橫。
流水席擺上來,亦誠就震驚了,就連見過「大世面」的宋晟都咋舌。「太奢侈了,這菜不是硬,是硬核!喪宴上吃龍蝦還真是頭一次。」
「看這個鮑魚,跟我手掌一樣大。」田棠吞了吞口水,「宋哥,我們就坐著吃,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能在村里擺流水席的,都不差我們這口吃的。如果事主喪宴辦在酒樓,我們能不上桌就不上桌,酒樓一桌就讓坐十個人,沒必要給事主增加成本。但是這種農村大席就不一樣了,放心吃,吃飽了把事給人家辦好就成。」宋晟直接夾了一個小青龍大口朵頤。
老闆都開吃了,小員工們也就不矜持了。
「誠姐,你吃這個,這個好吃。」田棠給她夾了一顆白丸子。
「謝謝。」
田棠看了看也在吃飯的事主一家,似乎是重孫那一輩,沒穿孝服,只系了孝帶。幾個人圍坐著吃飯,沒有一個人落淚。「他們一點都不傷心嗎?」
亦誠也看了一眼,「這是喜喪,按照傳統,喜喪是不用親人哭喪的。107歲,據說臥床近十年,家裡人應該是早有心理準備的。」
「原來是這樣。」田棠的好奇心被滿足,又把專注力放在上。
亦誠放下了筷子,起身去了靈堂。果然,那位長孫跪在墊子上,一邊吸菸一邊燒紙。不同於在面前迎來送往時的圓滑和風光,此時他明明眼裡沒淚,卻讓人覺得滿身落寞和傷悲。
小時候把他抱在膝頭逗笑的爺爺就要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怎麼可能不難過。對於生命的流逝,哪怕準備多年,等消逝的那一刻來臨,就會發現一切準備都是徒勞。
亦誠沒有進去,她不想打擾他這片刻的哀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生活不僅讓快樂越發短暫,就連悲傷的縫隙都變得狹窄了。不敢太開心,怕樂極傷悲。不敢太難過,怕沉浸悲傷。每個人都開始戴上面具,小心翼翼的生活著。
唱戲聲又響了起來,新一批前來弔唁的客人進了靈堂,那位長孫立即掐了煙,放下黃紙,站起來迎客。
「李總,您這麼忙,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老爺子走了,我再忙也要來上柱香的。」李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年紀也不小了,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知道,多謝李總……」
亦誠回到宴席的位置,陸陸續續有人吃完,又陸陸續續有新的客人入席。
「看什麼呢?」宋晟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亦誠愣了一下,「沒看什麼。」
「你去問問哭喪那兩個人吃沒吃飯,沒吃飯趕緊吃,三點多鐘大汽車就帶你們回去,我今天晚上在這兒守著。」宋晟安排完,就去了樂隊那邊。
亦誠走向一直跪在棺槨一側的兩個人,大大的孝帽將面容遮的嚴嚴實實,男女都分辨不出。「你們吃沒吃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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