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乾媽媽見她們拎著東西來,立即就道:「都不是外人,我們家就是干超市的,什麼都不缺,你們能來多陪陪原乾我們就很感激了,下次誰都不許買東西。」
「阿姨,我們保證下次就空手來。」亦誠道。
「這才是好孩子。」原乾媽媽看了看一直看著原乾不語的田棠,拿了兩個蘋果,「我去給你們洗一洗。」
「我和你一起去。」亦誠也跟了出去。
病房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原乾看她還站在門口不動,笑了笑道:「傻站著幹什麼,過來坐吧。」
田棠慢慢走過去,一張嘴,眼淚就又掉了下來。
原乾嫌棄道:「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愛哭?」
「還不是因為你。」田棠抽噎著道,抬手胡亂的擦了擦臉,兇巴巴的道:「我警告你,你不許死!你要是敢死,我就……」
「你就怎麼樣?」原乾無奈,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來威脅他,是他想死的嗎?有本事,去威脅閻王爺啊,那才是掌管生死的人。
田棠「就」不出什麼,索性捂著臉又哭了,「你們都欺負我。」
「行了,別哭了,我這不是還沒死呢嗎!」搞得他都想哭了,「昨晚主任來過了,說我的情況至少還能挺半年,說不定這半年就讓我等到了供體呢!」
「……真的嗎?」
「真的!」抽了幾張紙遞給她,「鼻涕都出來了,快擦擦。」
田棠有些不好意思,擦好了鼻涕,情緒也穩定下來了。「原乾,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我騙了你,也騙了大家。」田棠垂著頭扭著手指。
「那我豈不是也要跟你道歉?」原乾嘆了一聲,「我明明知道你是誰,卻裝作不認識你,也算是騙了你,我們扯平了。」
這算什麼扯平?「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那天,我知道供體不會給我之後,很失落的坐在醫院門口,然後就聽見你在哭。後來,你接了電話就跑進醫院,我鬼使神差的跟了進去。結果聽到工作人員議論,說你的朋友捐獻了器官,我就猜捐獻心臟的人就是你的朋友。」原乾閉了閉眼,回憶那一天的細節,其實那天他之所以會跟進去,是擔心她出什麼意外。「田棠,沒什麼比好好活著更重要。」
田棠用力的點點頭,「……我只是好遺憾,遺憾什麼都沒有跟他說,他就離開了。」
「那你要不要跟我說,說不定等我死了,還能遇見他,到時候幫你轉達一下,你就不遺憾了。」
「你胡說什麼。」田棠左顧右盼的找木頭,偏偏醫院裡的設施都是金屬的,最後拉開抽屜拿了一雙竹筷子,對著他額頭敲了敲。「壞的不靈好的靈,他小孩子家家胡說八道,勿怪勿怪!」
原乾看出她的緊張,不敢再亂開玩笑,語氣也正經起來。「我說認真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故事,可我知道他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你可以假設他的心就在我這裡,好好的跟他告個別,別讓自己一直遺憾著。」
田棠視線從他的臉上移到他的胸口。「那我能聽一聽嗎?」
原乾掀開被子,「聽吧。」
田棠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將耳朵貼在他的心口,閉上眼靜靜地感受著心臟的跳動。
「撲通、撲通、撲通……」
如果這是他的心臟……又能如何呢?
一滴淚落在他的胸口,他低頭去看,田棠已經坐起身。
原乾:「不說點什麼嗎?」
田棠搖頭,「讓他了無牽掛的走,就是最好的告別了。」
在聽著原乾心跳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原來一切都是她的執念罷了!
她看著原乾,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又落下淚來。
或許,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吧。
讓她認錯人,讓她走進壽衣店,讓她結識這群朋友,讓她有更多的牽掛和感受到更多的愛。
「我們都會好好的活著的。」
如果他能聽到,這就是她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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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誠和原乾媽媽自然不會是真的去洗蘋果,躲出病房,醫生叫原乾媽媽去辦轉院的相關手續,亦誠便去樓上探望一下郭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