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這才明白左曉晴為何會如此慌亂,原來不期而遇的這位就是她的表哥田斌,張揚很有禮貌的向田斌笑了笑:「你好,我是張揚!」既然是左曉晴的表哥,張大官人就必須要表現出應有的禮貌和尊重。
田斌虛情假意的和張揚握了握手:「我叫田斌,是曉晴的表哥!」他然後將目光望向左曉晴:「曉晴,我有件事想跟你談!」他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張揚識相的話應該選擇迴避。
張揚有些氣悶,今天這是怎麼了,老子以禮待人,可結果全都是熱面孔貼了個冷屁股,瞧田斌的做派和氣勢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換句話來說人家當自己不存在呢。倘若在平時張揚肯定不會咽下這口氣,可當著左曉晴的面,他總不能把這種不快表現出來,張大官人很有涵養的看著左曉晴,他是等左曉晴的反應呢。
左曉晴猶豫了一下,還是和田斌向前方走去,田斌低聲道:「曉晴,你媽來了!」
左曉晴一雙美眸睜得滾圓,目光中充滿著錯愕和惶恐,心頭剛剛升起的那點兒柔情和希望頃刻間變得煙消雲散,剛剛萌生的夢想就被現實抽打的支離破碎。
田斌嘆了口氣道:「你上周沒有回家就是跟他一起去了清台山吧?」
左曉晴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美眸之中已經蕩漾起了晶瑩的淚光。
田斌道:「今天小姨逼著我帶她過來看你,你放心,有些事我不會跟她說!」
左曉晴轉身向張揚走去,雖然只是很短的時間,她的臉色卻已經變得蒼白如雪,望著左曉晴突然憔悴的面容,憂傷而惶恐的目光,張揚內心中充滿了憐惜。
「對不起……我晚上有事……」左曉晴的聲音如此蒼白無力。
張揚還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巧得很,我剛剛收到傳呼,讓我回黑山子開會……」他的謊言很蹩腳,已經下班的點了誰還會找他開會。
左曉晴眼圈紅了,想說什麼,卻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轉身跟著田斌上了他的汽車。
田斌關門的時候遠遠看了張揚一眼,目光中充滿了冷酷和鄙夷。
望著絕塵遠去的藍鳥車,張揚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他忽然發現,有些事情並不能用拳腳來解決,正如田斌之流對他的鄙視,那是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天生的優越感使然,現在的他還沒有引起別人重視的理由,更談不上任何的尊重,傳呼機響了,上面顯示出海蘭的留言——等你吃飯!
其實張揚有一點估計錯了,假如田斌過去沒有對這個黑山子鄉計生辦代主任產生過足夠的重視,可現在田斌已經牢牢記住了他,甚至在田斌知道左曉晴有這麼一位朋友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往男女情意這一範疇上去想,因為張揚的條件和左曉晴相差實在太遠,優秀如左曉晴又怎麼會看上一個鄉里的土豹子?田斌錯誤的判斷讓他沒有及時將這一信息反饋給左曉晴的父母,而今天他看到左曉晴和張揚牽手的一幕證明,左曉晴這隻高傲的天鵝竟然對一隻山溝溝里土生土長的癩蛤蟆低頭了。
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田斌發現左曉晴正望著窗外,雖然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可是田斌相信,她一定在哭。身為左曉晴的表哥,他並沒有干涉她感情的權力,田斌想要舒緩車內壓抑的氣氛,輕聲道:「小姨脾氣不好,你別跟她鬥氣!」
左曉晴聲音冷漠道:「表哥,你時常來春陽就是為了跟蹤我嗎?」
田斌無言以對,雖然他有足夠的理由證明自己絕不會無聊到跟蹤一個小女孩的地步,可是他最終選擇了沉默,也許沉默能讓左曉晴的內心好過一些。
水越喝越冷,可酒呢?張大官人坐在橫跨春水河的拱橋之上,一瓶二鍋頭已經見底,他將空空如也的酒瓶扔到了河裡,望著漂浮在水面上的酒瓶,忽然感到無盡的空虛和寂寞,一直以來他都在嘗試著融入這個全新的世界,可是現在卻發現,有些差距並非是短期內可以消除的,無論他擁有怎樣的能力,無論他擁有怎樣的信心,在時間的面前卻不得不折戟沉沙。
張揚覺得自己很失敗,努力了這麼久,在左曉晴的心中甚至還不如她的表哥更有分量。
皓月當空,照著張揚孤零零的身影,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什麼要在左曉晴的身上投入這麼大的精力和感情,有句話好像是這麼說的,投入的越深,傷得也就越深,張揚閉上眼睛,暗暗提醒自己,女人沒什麼特別,這時候他再次收到了海蘭的傳呼。
張揚是在九點一刻來到海蘭的家中,海蘭專門準備的一桌菜都已經涼了,打開的一瓶紅酒被她自己喝了個精光,假如不喝醉她是不會再給張揚打這個傳呼的。
海蘭的這個夜晚無疑也是鬱悶的,她原本想把張揚白天帶給自己的感動委婉的表達出來,卻沒有想到長時間的等待讓心中的感動完全化成了幽怨和憤怒,海蘭搖搖晃晃的打開了房門,一雙赤裸的白嫩玉足腳步虛浮,美眸中蕩漾著朦朧的醉意,看到門外的張揚,她想要關門,房門卻被張揚抵住。
海蘭無奈只能放他進來,端起茶几上的那杯紅酒還沒有湊到唇邊,酒杯就被張揚奪了過去,海蘭憤怒道:「給我!」
張揚搖了搖頭,仰起脖子湊在杯口海蘭紅唇殘留的印記上把酒喝乾了,然後低聲道:「我很煩!」
海蘭看著他,憤怒的目光忽然變得溫柔起來,伸出潔白的手臂,將他高大的身軀摟入自己的懷中,輕輕摩挲著他短短的黑髮,就像一個母親撫摸著自己的孩子。
張揚將面孔埋在海蘭豐挺溫暖的胸膛上,心中的失落漸漸散去,他並不孤獨,海蘭的肉體如此溫暖如此真實,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彼此依偎著,彼此安慰著,海蘭說著含含糊糊的酒話,張揚不搭調的回答著,兩人都沒有聽清對方在說什麼,卻時不時的發出陣陣放肆的笑聲,他們覺得此時很快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