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督察,你能夠交代清楚你個人帳戶上突然多出錢嗎?」
「你是說那六千萬?六千萬對我們安家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可是你是一個警察,沒有參予安家任何的生意,一直以來你的資產來源僅僅依靠薪水。」
安德銘笑了起來:「我忽然想通了,我想做一個敗家子,所以我找家裡要錢,他們給了我,就這麼簡單。」
「你在撒謊,這筆錢是一個叫傅穎的女人存入的,這女人是三合會的成員,在她存入這筆錢後不久,就死於一場車禍。」
「哦,是嗎?看來有人想要嫁禍給我!」
「你很重要嗎?別人要花六千萬嫁禍給你?你究竟為三合會做了什麼事?他們才不惜花費六千萬來買通你?」
安德銘的表情平淡如故:「在你們廉政公署的眼中,任何人都可以用錢買得到嗎?六千萬對你們可能意味著一個天文數字,可對我們安家,根本是九牛一毛,我不會在乎,我根本不會看在眼裡,有人要陷害我!」
「安德銘,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不會找到你的身上,我們有理由懷疑你跟三合會的多宗內幕交易有關,你最好儘早交代,幫我們查清幕後交易,只有這樣,我們日後才可能向法院求情,幫你獲得減刑!」
安德銘不屑的笑了笑道:「你們把我關在這裡,不讓我的家人探望我,日夜輪班的折磨我,就是想我認罪,別忘了,我是警察,你們的手法,我全都用過,有證據,你們只管指證我,想我承認沒做過的事情,做夢!」
安志遠壽辰當天,天氣晴好,碧空如洗萬里無雲。安家位於港島淺水灣的超級豪宅裝飾一新,處處懸紅掛彩,洋溢著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豪宅外的停車場內一輛輛價值不菲的豪車魚貫而入,應主人的要求,所有應邀前來的貴賓不得攜帶任何通訊工具。
下午四點半的時候,一輛限量版黑色蘭博堅尼跑車發出悅耳的引擎轟鳴,高速來到了豪宅前,一個漂亮的漂移入位,停靠在兩輛賓利之間。
名車已經足夠吸引眼球,嫻熟的車技更讓人驚嘆,前來恭賀的青年男女都把目光投向這輛跑車,富家子弟對名車的關注甚至超出他們對異性,許多人認出,這是僅僅在香港售出一輛的天價跑車,上面還有f1車王的親筆簽名。
車門打開,一雙筆挺修長,晶瑩如玉的美腿輕輕踏在地面上,麗芙身穿紅色露背長裙,宛如一朵盛放玫瑰般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漂染後的金色長髮在頭頂挽了一個宛如荷花般的髮髻,她的肌膚擁有著西歐人的雪白,東方人的細膩,在陽光下白的耀眼,曲線玲瓏的美背毫不吝惜的展示在外,後方一直裸露到腰臀轉折的曲線,玲瓏玉體若隱若現,腰肢纖細,紅裙在風中如火焰般舞動,冰藍色的美眸有意無意的從周圍掃過,引來周圍少女羨慕極度的眼神,旁觀男性的目光幾乎在同時變得灼熱。
頭一次穿著正裝的張揚也鑽出了車門,剪刀門在他的身後緩緩落下,這廝第一次打領結,感到脖子被束縛的很緊,有些不適應,抓住領結向外拉了拉,舒了一口氣。
麗芙的美眸望向他,露出一絲甜蜜溫馨的微笑,走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臂彎,小鳥依人一般偎依在他的身旁,櫻唇湊到張揚的耳邊,看似柔情蜜意的呢喃輕語,其實在小聲提醒張揚:「你自然點!」
張揚原本聞到她身上的誘人體香有點迷糊,這被她一提醒,馬上清醒了過來,敢情人家是在做戲,難怪說女人是天生的演員,這夜鶯就算不當間諜,當演員也一定能夠成為超級巨星。
夜鶯足下細跟高跟鞋鑲滿鑽飾,明眼人看出單單是她的這雙鞋就價值不凡,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打聽起了麗芙的身份。
男人最好的裝飾品就是女人,有了麗芙這個大美女在身邊,張揚自然也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平心而論,這廝的氣質和高貴搭不上界,臉上雖然竭力拿捏出上流社會的味道,可真正展示出來就變了味,怎麼都像一個街頭小混混,這就是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
麗芙忍不住又附在他耳邊提醒道:「你不能自然點?」在外人的眼中,這對年輕男女顯然正處於熱戀之中,麗芙不時親昵的咬張揚的耳朵,一時間羨煞了多少眼球。
張大官人理解的自然點就是親密點,於是他毫不客氣的向麗芙又貼近了幾分。
送上安老的請柬,從安檢通道走過,雖然時間倉促,可是這次安家也做足了功夫,賓客從通道經過的時候,他們的設備可以檢測出賓客有沒有攜帶武器和手機,因為是私人聚會,照相機和攝像機也是嚴令禁止的。
麗芙挽著張揚的手臂出現在安家豪宅門前茵茵的草地上。
安志遠正在一幫人的簇擁下談笑風生,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低落的情緒,老爺子心理素質之強由此可見一斑。安語晨少有的穿了裙裝,白色襯衫,紅蘭方格的短裙,看起來就像一個女學生,正在安排事情,看到張揚和麗芙並肩走來,她不覺微微一怔,一雙秀眉顰起,她實在想像不到,張揚這廝剛剛來到香港,從哪兒又勾來了這麼一位傾國傾城的美貌佳麗,看麗芙的樣子肯定擁有歐美血統,她舉步迎了上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高聲道:「師父,你真準時啊!」
張揚笑了笑,正準備向安語晨介紹麗芙的時候,卻聽麗芙道:「達令,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一位如此美麗的女徒弟啊?」美目流盼,似喜還顰,別說是男人,就連安語晨都不被她的風姿所吸引,安語晨向張揚報以滿懷深意的笑容。
張揚這才介紹道:「小妖,那啥……這是麗芙!麗芙,這是我徒弟安語晨,安老的孫女!」
麗芙摟住張揚的臂膀,俏臉含羞偎依在他的肩頭:「張揚,為什麼不告訴她我們的關係……」
安語晨的臉上充滿了好奇,她實在太想知道張揚和這個麗芙的關係了。
張大官人終於很艱難的說出:「那啥……麗芙是我的未婚妻!」
安語晨格格笑了起來:「我說你真能扯,剛剛來到香港從哪兒招來了一個未婚妻?」她的表情充滿了懷疑。
張揚道:「我們在北京認識的,在故宮玩的時候,巧了,天將大雨,就把我們兩個湊合在一塊了。」這廝一旦進入狀態,謊話說得連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麗芙小鳥依人的偎依在他身邊,帶著幾分羞澀幾分甜蜜,讓人不由自主相信他們之間的確正處於熱戀之中,張揚雖然看麗芙的目光沒有那麼深情熱切,可在安語晨看來很正常,這廝原本就是個處處留情的風流種,十有八九是利用他的甜言蜜語哄來了一個混血美女。
安德恆看到張揚也走了過來,今天他打扮的十分光線,西裝革履,容光煥發,他和張揚熱情的握了握手,目光落在麗芙身上的時候不覺微微一怔,微笑道:「這位小姐,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
「今年夏天,在米高梅大酒店的賭場上,您和我父親當時在玩二十一點。」
安德恆雙眼睜大了:「喔,想起來了,你是鍾先生的女兒,你是麗芙小姐!」
張揚聽得如同墜入雲裡霧裡,難道安德恆真的見過麗芙?這身份偽造的也太牛逼了吧!這到底是真是假呢?
張揚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安志遠的影子,卻發現安志遠不知何時離去了。
此時安志遠已經回到了他的書房,他的書桌前站著三位老人,這三人全都是當年信義堂的主力干將,也是安志遠的結拜兄弟。禿頭的大個叫沈強,人稱佛祖,平日裡笑容滿面,可對待敵人最為兇殘,是安志遠最得力的打手之一,黑衣高個的那個叫謝百川,是安志遠過去的智囊和軍師,矮矮胖胖的那個叫左誠,性情最為暴戾,是安志遠手下的第一猛將。如今他們最年輕的佛祖也已經是花甲之年,佛祖沈強在安志遠結束信義堂之後,並沒有繼續追隨安志遠,而是選擇自立門戶,經營娛樂業,如今旗下已經有了五間夜總會,也算是幾人中仍然和黑道有些聯繫的人物,他在江湖上的消息依然靈童。
謝百川和左誠則始終追隨安志遠,如今兩人都是世紀安泰的股東,但是已經基本處於退休狀態,除非重要的董事會需要列席,他們很少干涉公司具體業務。
安志遠習慣性的拿起他的菸斗點燃,室內的氣氛低沉而壓抑,安志遠道:「有人想搞我!」
左誠道:「查出他是誰,我幹掉他!」
謝百川搖了搖頭道:「什麼時代了,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老大,德鋒跟三合會聯繫的事情是不是已經查清楚了?」
「他不肯承認!」
「不肯承認?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年多以來,他一直在偷偷和三合會做交易,不但是公司的碼頭,連貨場也被他提供給王展使用,王展就是三合會的人,現在警方已經盯緊了我們,凍結了我們的資金,我聽說他們已經掌握了證據,老大,你再不做出反應,我們所有人都會被你兒子害死!」謝百川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人年紀越大,越是擔心會失去現有的一切,謝百川無疑也是這樣,當初安志遠決定金盆洗手,在整個洗白的過程中,他居功至偉,他用盡所有的智慧,把安家所有的生意變成合法,傾注的精力最大,感情自然最深,知道安德鋒涉嫌非法經營之後,也是他第一個向安志遠反應,還沒等安志遠採取行動,警方已經盯上了安家。
安志遠低聲道:「德鋒的性情我知道,他雖然對利益看得很重,可是他的家族觀念同樣很重,我相信這件事一定有內情。」
謝百川對安志遠的這句話有些不滿,認為安志遠在回護自己的孩子。
左誠道:「不管德鋒有沒有做過犯法的事情,我們信義堂絕對不可以惹,誰惹我們,我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一直沒有說話的佛祖沈強道:「老左,現在已經是九十年代了,不再是我們拿著開山刀就可以血洗一條長街的時候了,你老了,就算給你刀,你還拿得動嗎?就算你拿得動刀?你手下的那幫弟兄呢?我們安穩了二十年,這二十年已經磨平了我們的雄心壯志,磨掉了我們的稜角和銳氣,我們已經不是江湖中人了。」沈強的目光充滿著遺憾和失落,他凝望安志遠道:「大哥,我不是怕死,只要你一句話,我一樣會把我這條命給你,可是你到現在都搞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出事?你在三合會究竟有什麼敵人?你得罪了誰?」
安志遠用力搖了搖頭道:「我想不到!」他的雙目忽然籠上一層肅殺之意:「無論是誰惹我,我都不會放過他!」
謝百川嘆了一口氣:「老大,如果這句話是在二十年前,我會相信!」
左誠怒道:「謝百川,你什麼意思?我們還沒有老,我還舉得起刀,談到殺人,我下手比年輕人還要利索!」
安志遠忽然道:「老左,聽說你兒子經常去澳門賭錢?」
左誠愣了,他怔怔看著安志遠。
安志遠低聲道:「從去年七月到今年九月,左雄一共在澳門輸了九百二十三萬,他背著你借了高利貸,你知道嗎?」
左誠的臉漲紅了,他怒吼道:「這混小子竟然敢瞞著我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