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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不是猛龍不過江】(2 / 2)

安語晨打開自己紅色法拉利跑車的車門,張揚緊跟著坐了上去,安語晨充滿錯愕的看著他,張揚的臉上露出溫暖的微笑:「我答應過你爺爺,要照顧你!」

「我不用你照顧,不用任何人照顧!」

張揚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希望你能夠來得及阻止你四叔!」

安語晨不在說話,迅速啟動了汽車引擎。

周興宇和喪彪坐在玉都茶樓的二層,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可以看清前方街道的情景,緊靠馬路的地方就是一條小河,河上橫七豎八的停著幾條小艇。

自鳴鐘開始報時的時候,三輛半新不舊的福特車停靠在茶樓前方,安德淵只帶了一名助手上樓,其他的手下都在茶樓外等待。

來到樓梯口處,兩名三合會的成員走過來,他們例行檢查了一下安德淵的身上,安德淵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配合,展開雙臂,任人檢查,對方確信他沒有攜帶武器,這才點了點頭,安德淵向樓上走去,他的助手並沒有獲得允許上樓。

安德淵冷笑道:「留下,我倒要看看周興宇能夠搞出什麼花樣!」

安德淵的身影出現在二樓,偌大的茶樓之中只有周興宇這一桌,喪彪站起身,周興宇冷冷看著安德淵,無論他怎樣仇恨安德淵,他都不能不佩服安德淵的膽量,不是猛龍不過江,安德淵膽敢出現在這裡,必定有所依仗。

喪彪攔住安德淵的道路,凶神惡煞的瞪著安德淵道:「我的兩名手下是你幹掉的?操!」

安德淵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忽然閃電般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喪彪的頭髮,狠狠撞擊在一旁的木柱之上,劇烈的撞擊讓喪彪的額頭被撞破,天旋地轉般坐倒在地上,安德淵然後又是一腳揣在他的臉上,不屑道:「什麼東西?沒大沒小!」

周興宇靜靜看著安德淵,他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安德淵打得根本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一個無關的路人。

安德淵整理了一下風衣,來到他的對面坐下,抓起茶壺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周興宇道:「你膽子真大,居然真的敢來!」

安德淵微笑道:「我們混黑的,什麼都怕,就是不怕死!」

「只要我想幹掉你,你絕對走不出這間茶樓!」周興宇的話中流露出凜冽的殺意。

安德淵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容猛然收斂,濃眉凝結在一起,雙目之中迸射出逼人的寒光:「有種你就試試,你動手你就死定了。」

「我需要親自動手嗎?」

「少廢話!你找我來究竟什麼事?」

周興宇抿了一口茶,低聲道:「你怎樣才肯收手?」

「交出王展!」

「他早已離開了三合會,你們安家的事情跟我們三合會沒有關係!」

「那就是說,你根本沒有誠意!」安德淵咄咄逼人道。

周興宇強忍怒火道:「從你來到香港,就把我們三合會視為安家血案的罪魁禍首,這兩天,你搞出了多少事,殺了我多少人,你發瘋,你也分清到底誰才是敵人,是不是想大家抱在一起死?」

安德淵點了點頭道:「我信義社一共有一千八百人,可能比不上你三合會的人數,不過,我手下的這幫人全都是不怕死的兄弟,我讓他們死,他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這就是亡命之徒。你手下有多少這樣的人?我用一個拼掉你一個,你三合會到最後還能剩下多少?就算僥倖存在,你們在香港的地位還會不會像過去那樣?」

周興宇望著安德淵,他從內心中感到一陣戰慄,他並不怕挑戰,也不怕死亡,可是他清醒的意識到,現在眼前的是被仇恨蒙住雙眼的安德淵,是個腦子裡只有復仇的瘋子,對三合會而言這根本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戰爭,打下去兩敗俱傷,他低聲道:「安德淵,你們家的安檢可以比得上機場和警局,如果內部沒有人事先接應,根本做不成這件事,你有沒有腦子?我們三合會不怕打仗,可是這種不明不白的戰爭我們不想打,太冤枉,有人在故意挑起爭端,他想我們打得不可開交!」

安德淵沒有說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周興宇能夠忍氣吞聲的主動求和,絕不是沒有原因的,他也開始懷疑這件事。

周興宇道:「我向關二爺發誓,我們三合會與你們安家的事情無關!」

小河之上,一輛快艇從遠方向茶樓駛來,一個身穿黑衣帶著墨鏡的男子,用火箭筒瞄準了茶樓,猛然扣動了扳機,火箭彈拖著一條白色的煙霧射向茶樓,從二層開啟的窗口準確無誤的射了進去,射在牆壁之上。

安德淵和周興宇同時色變,他們都是見慣風浪的人,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撲到在地上,火箭彈在室內炸響,一時間煙塵瀰漫,碎裂的家具器物四處飛濺。

周興宇被碎瓷片擊中了額部,滿臉是血,他伸出手用力將仍然昏迷的喪彪拖到一旁。

安德淵大吼道:「快離開這裡!」

第二枚火箭彈呼嘯著向茶樓射去!

第一枚火箭彈爆炸的時候,張揚和安語晨剛剛來到玉都茶樓的街道拐角,安語晨尖叫道:「四叔!」

張揚看到了空中煙霧的軌跡,順著那軌跡看到了小河中的快艇:「是他們幹的!」

安語晨美眸發紅,她猛然踩下油門,跑車宛如離弦的利箭一般向前方竄去,張揚已經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慌忙把安全帶扣上,剛剛完成這個動作,法拉利跑車已經衝到了河岸邊,借著慣性向小河中衝去,脫離路面之後的跑車在空中滑行了一小段距離,然後頭朝下栽落,撞擊在殺手的那艘快艇之上。

端著火箭筒想要射擊的那名殺手被車頭撞中身體,慘叫著彈入水中,負責駕駛的那名男子看到勢頭不妙,已經搶先跳水逃亡,張揚解開安全帶,推開氣囊,看到安語晨因為撞擊時的衝擊力暫時暈了過去,慌忙替她解開安全帶,抱起她。安大鬍子的後代血液中都流淌著一股彪悍的匪性,都有不怕死的精神。這在安德淵和安語晨兩代人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快艇漸漸向水中沉去,張揚抱起安語晨跳入水中,冰冷的河水讓安語晨甦醒過來,她長舒了一口氣,和張揚一起向岸邊游去。

安德淵和周興宇先後逃出茶樓,樓下幾名三合會的手下已經和安德淵的助手開始交火。兩人對望了一眼,此時安德淵已經相信,一定有人在他們之間動了手腳。周興宇大喊道:「住手……」沒等他喊完,一排密集的子彈打得他不得不低下頭去。安德淵怒罵道:「他媽的,有沒有搞錯!」他向周興宇掃了一眼道:「各走各路,各安天命!」

張揚率先爬上河岸,然後伸手把水中的安語晨拉了上去,茶樓的方向不斷傳來交火聲,遠處傳來警笛鳴響的聲音。安語晨充滿擔憂,她想要向槍戰現場跑去,卻被張揚一把抓住:「小妖,危險!」

「我四叔在裡面!」安語晨急得就快哭出來了。

此時看到遠處有人正向他們的位置撤退,為首一人正是安德淵,他在一名手下的掩護之下向小河邊逃來,現場一片混亂,三合會的那幫人昏頭昏腦的跟他的手下幹了起來。他也因為左腿被流彈所傷,跑起來一瘸一拐的,顯得十分艱難。

安語晨激動道:「四叔!」

安德淵並沒有想到安語晨也會來到這裡,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向安語晨那邊跑去,他的那名助手此時又被人一槍射中後心,撲倒在地上一命嗚呼,安德淵抓起手槍一面還擊,一面大吼道:「快離開這裡!」

一排密集的子彈從後方射來,安德淵身上又中了兩槍,他踉蹌著撲倒在地。

張揚從隱蔽處沖了出去,抓住安德淵的手臂,把他拉到拐角隱蔽處,安德淵的身上多處中彈,不過好在他事先穿了避彈衣,並沒有被射中要害。他痛得呲牙咧嘴的給手槍換上彈夾,舉槍擊斃了其中的一名敵人,他二十年沒回香港,從安語晨出生到現在,他只是在幾年前大哥帶她去台灣遊玩的時候見過,雖然有了不少的變化,還是很容易就認出了她,雖然外面槍林彈雨,安德淵仍然笑道:「小妖?女孩子家可不適合到這裡來!」

張揚道:「他們是什麼人?」安德淵又還擊了一槍,手臂被子彈擊中,手槍掉落在地上,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三合會,媽的,我被人騙了……」

張揚撿起地上的手槍,等到對方這一排密集的子彈射過之後,他閃身而出,連續射擊,準確無誤的幹掉了三名窮追不捨的黑幫分子。

安德淵不無欣賞的看著他:「好槍法……」假如他要是知道這廝學會打槍不過一周,只怕連眼珠子都會驚得跳出來。

警笛聲變得越來越清晰,張揚和安語晨並不怕,可安德淵只要留下肯定會被警察帶走。

安語晨果斷道:「上船!」她迅速來到一旁的碼頭,張揚並沒有多做考慮,抓起安德淵把他背了起來,躍上已經啟動的快艇。

尖沙咀警察大舉趕到的時候,快艇已經載著安德淵駛向遠方。

安德淵身中數槍,傷口處仍然不斷流血,假如得不到及時救治,恐怕性命很難保住,安語晨含淚道:「四叔,你忍住,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張揚頭腦要冷靜得多,以安德淵現在的情況,把他送往醫院等於直接把他送到警察手中,他雖然和安德淵素不相識,可是他對安家的現狀極為同情,先點中安德淵的穴道幫他延緩出血的速度。然後他想到了邢朝暉,在這種情況下,也許只有求助於國安局方面才能獲得幫助。按照邢朝暉留給他的緊急電話,張揚撥了過去。

邢朝暉接到電話之後回答的很痛快,讓張揚從那裡直接前往民恆廢車場,他會派人前往那裡接應。

民恆廢車場就在河邊,距離小艇現在的位置不過三公里左右,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廢車場的小型貨運碼頭,安語晨停好小艇,張揚背著血淋淋的安德淵來到岸上,廢車場內並沒有人,就在張揚正準備撥打電話催促的時候,看到一輛別克商務車飛速駛向車場,來到他們面前。一身黑衣帶著墨鏡的夜鶯推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來,催促道:「快上車,再晚就來不及了!」

雖然夜鶯的打扮發生了改變,可安語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心中十分的詫異,眼前情況緊迫,她也顧不上多想,拉開車門,幫助張揚把四叔抬了上去。別克商務車飛速駛離了廢車場。

仁和門診是一所位於香港九龍城的一間不起眼的診所,平日裡都少有人看病,一周內倒有兩三天的時間都在關門,現在診所的裡面正進行著一場生死營救,邢朝暉親自上陣,為安德淵取出身上的子彈,輸血已經達到了兩千毫升。

張揚雖然醫術卓絕,可是對於這種槍傷還是欠缺經驗,從身體內取出彈頭這種事情還是西醫更加擅長,於是他老老實實在邢朝暉身邊充當了助手的角色,今天他才發現邢朝暉這位國安局的高層,居然還有一手如此精深的手術技能。

經過一個小時的緊急救治,邢朝暉開始進行最後的縫合工作,剪斷最後一根手術線之後,他長舒了一口氣,走到一邊脫下血淋淋的手套和手術衣,從衣袋中摸出一支煙點上。

安德淵麻醉的藥力還沒有過去,他很羨慕的看著邢朝暉嘴裡的煙:「給我一支……」

邢朝暉笑了,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放在安德淵的嘴上,然後幫他點燃。他向張揚使了一個眼色,和夜鶯一起來到隔壁的房間。

夜鶯反手關上房門,邢朝暉的笑容頓時收斂,他低聲道:「他們是黑社會火拼,你參予進去,如果被別人發現,就算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張揚低聲道:「我不能看著安家被人陷害而坐視不理!」

邢朝暉冷冷道:「這兩天你好像忘了自己是個共產黨員,自己是國家幹部,這裡是香港,你不可以憑藉個人的感情做事。」

「聽安德淵說,他今天是去和三合會老大周興宇談判的,槍戰根本就是意外,有人想要利用這次機會把他們兩個全都幹掉。」

邢朝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跟你有關係嗎?你來香港的初衷是什麼?你是為了搞清安志遠那筆錢到底是不是黑錢,你是想為江城的某些幹部撇清嫌疑,瞧瞧你現在的樣子,怎麼?你是不是想參加黑社會啊?」

邢朝暉的口氣雖然嚴厲,可張揚並沒有因此而動怒,他知道邢朝暉的出發點是為自己好,自己如果過多的牽涉進去肯定沒有任何的好處。

張揚低聲道:「你既然對黑社會那麼牴觸,為什麼還要救他?」

邢朝暉嘆了口氣道:「張揚,你根本不知道安德淵在台灣黑社會中的地位,假如他死在了香港,台灣信義社真的會大舉前來香港,一場黑幫復仇之爭在所難免,我救他,是為了讓他走,讓香港的地下社會重新恢復寧靜,這裡是香港,和內地不同,很多東西既然存在就有其合理性,短期內是無法徹底改變的。」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我剛剛得到消息,周興宇被抓了,不過他應該沒什麼事,這種人,警察很難找到起訴他的證據。」

「我能做什麼?」

邢朝暉道:「勸他離開香港,只要他願意離開,我會安排他安全返回台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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