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沒有把安老出資的證明給過你?」張揚並不想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這件事。
杜天野沉吟了一下:「張揚,每個部門有每個部門的規定,老邢無需為我負責,他的證明也見不得光,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可邢朝暉說過,他現在有安老出資沒有問題的證據,既然有證據,就可以證明清台山旅遊開發項目沒有任何問題,也就是說你們針對李長宇和秦清的調查沒有意義……」
杜天野大笑起來:「張揚啊張揚,你這個春陽駐京辦主任管得真是越來越多了,我們中紀委的事情什麼時候也輪到你當家了?」他的語氣雖然友善,可是從他的言辭中仍然可以聽出不悅的成分,朋友歸朋友,工作歸工作,他認為張揚目前所說的已經超出了他的職權範圍,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張揚道:「杜哥,清台山旅遊開發項目最早是我牽頭的,就算追究責任也追究不到他們的身上……」
杜天野不想就這個問題再和張揚談論下去,他低聲道:「叫我杜哥就不要探討工作上的事情,作為中紀委的工作人員,需要你協助調查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你!」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聽著電話里嘟嘟的忙音,心裡這個怒啊,我靠,你狗日的居然掛我電話,麻痹的,不就是個中紀委五室的主任嗎?你牛逼啥?當初哭喪個臉求我救你女人的時候怎麼不掛我電話?張揚在這裡鬱悶著。
杜天野的電話又打了回來,他也覺著掛張揚的電話心理上有些過意不去,這廝怎麼也是文玲的救命恩人,自己這麼做多少有點忘恩負義,他嘆了口氣道:「張揚,聽哥一句話,這件事你就別跟著摻和了,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而且你要相信黨,相信政府,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幹部。」
杜天野給張揚打電話的時候,正在江城聽荷軒的包間內,他之所以在這裡,是接受一位老同學的私人宴請的,這位老同學就是江城市市委書記洪偉基。洪偉基、杜天野和現任平海省省長許常德全都是同期中央黨校的同學,他們三人的私交很好,洪偉基和杜天野因為年齡相差不大,所以他們兩個更為親近一些。
無論是洪偉基還是杜天野都心知肚明,在眼前這種敏感的時候,他們並不適合接觸,所以洪偉基私下邀請杜天野見面也是經過一番斟酌的,這次見面很隱秘,很私人,私人到洪偉基連秘書司機都沒有通知,自己開車來到了這裡。
杜天野來平海已經十多天,這段時間他的主要任務就是調查清台山旅遊開發中的資金問題,首先牽涉到的就是李長宇和秦清,他們被雙規之後,沒有交代任何實質上的問題,在杜天野的眼中,這種幹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的的確確沒有任何的問題,還有一種就是他們的心理素質極好,嘴巴很硬,這兩種人都是杜天野欣賞的。
聰明人在一起相處,往往用不著拐彎抹角,洪偉基覺著他和杜天野都屬於精明的那種,而且他認為彼此的關係很好,應該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所以洪偉基一見面就開門見山道:「老弟,我今天請你過來,一是為了跟你敘敘舊情,二是為了了解一些情況。」
杜天野和洪偉基碰了一杯,兩人喝得都是茶,真有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了。
洪偉基道:「長宇同志和我是老同學,他的工作能力,工作成績還是有目共睹的,清台山旅遊開發項目,無論港方的資金有沒有問題,可是這個構想是好的,我來江城雖然時間不長,可是我也想走綠色經濟的道路,我對這個項目是贊同的。」
杜天野道:「李長宇不僅僅是清台山的問題,我們去春陽調查情況時候收到了許多舉報信,反映他在春陽縣任職期間,在經紀上、作風上都有著相當嚴重的問題,對一個黨的幹部來說,他顯然已經逾越了自己的指責,對政府,對老百姓是不負責的。」
洪偉基嘆了口氣道:「多數都是些查無實據的事情,老弟,今天這裡沒有外人,我也就實話實說,在中國做官很難,做官也很容易,如果你想渾渾噩噩的混下去,這官很好當,可是如果你真的想做些事,就不可能不得罪人,就不可能堅持住所有的原則,只要大方向沒有錯誤,一些旁枝末節的小事不可以否定一位幹部的所有成績。」
杜天野微笑道:「很多優秀的領導幹部都在陰溝裡翻船,別小看這些旁枝末節的小事,往往它們才是最致命的。」
洪偉基沉默了下去,抿了一口茶,低聲道:「其實你和我都明白,李長宇很無辜!」
杜天野很狡猾的回答道:「我是代表中紀委來檢查工作,我的任務是查清這件事,至於最後的處理,輪不到我來過問。」
洪偉基道:「老弟,你們要查到什麼時候?」
杜天野道:「我下周會返回北京,把目前的問題向上面匯報一下。」
「問題都是越查越多,你們做紀委工作的應該明白,這天下間就沒有查不出問題的幹部!」
杜天野笑了起來:「所以,要好好做官,千萬別被我們紀委盯上。」他慢慢放下茶杯,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聽說許省長去了北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