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先是詢問了顧養養最近的恢復情況,然後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引向顧佳彤。
顧養養顯得有些猶豫,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道:「我姐今天受了點驚嚇,在省人民醫院觀察呢。」
張揚微微一怔,脫口道:「怎麼回事?」
顧養養有些憤怒道:「她今天在出席一個商業活動的時候,一個人突然衝出來,把一杯血水潑了她一身!」
「什麼?」張揚瞪圓了雙眼,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馬上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強行控制住內心的憤怒和擔憂,壓低聲音道:「她……有沒有事……」連張揚自己都聽到了聲音中的顫抖。
「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嚇!」
張揚默默掛上了電話,他走出門去,向隔壁大聲道:「於小冬,馬上給我訂機票,我要去東江!」
顧佳彤躺在省人民醫院的高幹病房中,臉色很蒼白,她仍然處于震驚和恐懼中,今天上午她和王學海一起去參加關於東江紡織百貨商場地皮拍賣的推介會,可就在她走到紡織局禮堂大門的台階時,發生了一件意外。一個女人突然從人群中沖了出來,將一杯東西潑在了她的臉上,顧佳彤當時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她以為自己會被毀容,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她的青春,她的美麗,她的未來全都完了,事後才知道那女人潑出來的只是血水。
這件事對顧佳彤的打擊是巨大的,身體雖然沒有受到傷害,可是精神上的打擊讓她垮了下來,當時的場面十分混亂,那女人居然趁著混亂逃跑了,顧佳彤被人送到了醫院,一直到現在,她的腦子裡都是亂糟糟的。
省委書記的女兒被人在公開場合潑了一身血水,性質顯然是極其惡劣的,這件事驚動了省公安廳,公安廳嚴令東江公安局在24小時內破案,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言又把這件事下達到白沙區公安分局,白沙區公安局局長曾武行把事情交給了副局長欒勝文,讓他成立專案組儘快破案。
顧佳彤被潑後沒多久,這件事就傳到了省委書記顧允知那裡,以顧允知的鎮定功夫,也不禁動容,當他聽夏伯達證實女兒並沒有受傷,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夏伯達信誓旦旦道:「顧書記,你放心,我已經和東江公安局聯繫過,勒令他們儘快偵破此案。」
顧允知雙目垂落在桌面上,兩隻手握在一起,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佳彤今天出席的活動跟東江紡織百貨大樓的地皮有關?」
夏伯達點了點頭:「我懷疑這件事可能跟這件事有著直接的關係。」
顧允知淡淡笑了笑:「小夏,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沒有證據的事情千萬不要亂說!身為一個共產黨員,始終要記住實事求是的處事方針,這樣才能公平公正的處理問題。」
夏伯達連連稱是,心中卻明白顧書記的怒火已經被某些人徹底點燃了,跟隨顧允知多年,夏伯達知道顧允知雖然不輕易表露感情,可他在心底深處對三個子女是極其維護的,在他的妻子病逝之後,顧允知更擔負起子女庇護者的責任,現在有人公然向他的女兒潑血水,這等於是公然向省委書記發起了挑戰。無論幕後策劃者的目的何在,他的這一舉動都是愚蠢的。
顧允知輕聲囑咐道:「小夏,這件事不要張揚了,搞得太大,影響不好,反正佳彤也沒有什麼事情,別弄得公安系統草木皆兵,風聲鶴唳的,一件小事,千萬不要讓有心人給利用了。」
夏伯達嘴上答應著,可心裡知道,自己要是不能儘快查清這件事的真相,恐怕是要遭到埋怨的,顧書記嘴上越是不在乎,表情越是風輕雲淡,可心裡說不定已經掀起了滔天怒火。
夏伯達走出省委書記的辦公室後,又給方德言打了一個電話,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言現在也是坐立不安,顧家大小姐被當眾潑血水,如今這件事已經在東江傳得沸沸揚揚,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已經有無數電話打到了他這裡,省廳也給了他很大的壓力,雖然省委顧書記沒有打過電話,可方德言也知道,作為當事人的父親,顧允知現在的心情肯定是憤怒而擔憂,他必須要儘快處理好這件事,時間拖得越久,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
夏伯達很善於領會顧允知的意思,他和方德言的私交很好,作為朋友,他給方德言一個建議,處理這件事,要儘快,在處理方式上儘量不要搞大動作,控制住社會輿論,不要讓這一事件造成更惡劣的影響。
方德言和夏伯達交流之後,確信顧書記目前很平靜,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憤怒,心裡多少安定了一些,他給負責這件事的欒勝文打了個電話。
沒想到從欒勝文那裡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潑顧佳彤血水的女人已經抓到了,她是紡織百貨商場的一名普通售貨員,在百貨商場平日裡並不顯眼,家庭十分困難,丈夫前年出了車禍,如今還躺在家裡,兒子又是個傻子,她之所以用血水潑顧佳彤,是因為聽說顧佳彤要把紡織百貨商場給買下,她會就此失業,家裡唯一的經濟收入就要斷了,這女人哭著叫,顧佳彤想把她一家往絕路上逼,她恨不能用硫酸潑她。
無論欒勝文怎麼問,這女人都一口咬定潑血水是她自己的主意,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作為在公安系統工作多年的老同志,欒勝文一眼就看出這女人在撒謊,不過這女人意志堅定得很。對欒勝文他們而言,找到這女人對上面就有了交代,至少不用擔心領導的埋怨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