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文激動到了極點:「滾!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張揚心情輕鬆的離開了龍域小區,今晚可謂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雖然沒有安裝成功竊聽裝置,雖然沒有拍到王學海和林鈺文的艷照,可是卻拍到了林鈺文偷情的場面,他現在還想不起這些照片有什麼用,不過單單是最後那句話,就夠林鈺文和她的姦夫頭疼不已了。
臨近午夜計程車很少,張揚站在路邊等候的時候,才想起剛才的那個電話,掏出電話認出是楚嫣然的號碼,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這臭丫頭,險些壞了自己的大事,他回撥了過去。
聽到楚嫣然的聲音,張揚露出會心的微笑:「這麼晚了打電話幹什麼?」
楚嫣然嗔道:「怎麼這麼晚才接我的電話,我都快凍僵了!」
「你在哪兒?」
「北京!」
「什麼?」張揚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都十一點多了,她怎麼突然出現在北京?問明了楚嫣然現在所在的地方,張揚攔了輛車匆匆趕了過去。
楚嫣然站在一間名為路易莎的法國餐廳門口,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寒風蕭瑟之中顯得楚楚可憐,紅色的皮靴不停在地上跺著,這樣的動作可以讓她的雙腳暖和一些。
當張揚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楚嫣然露出一抹動人的笑容,她快步走了過來,張揚迎了過去,展開臂膀將她擁入懷中,充滿愛憐的責怪道:「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
楚嫣然笑著只是不說話。
張揚好奇道:「怎麼突然想起來北京?」
楚嫣然抬起她的手腕看了看表,然後牽著張揚的大手,向餐廳大門走去。
張揚笑道:「這麼冷的天,為什麼要站在外面啊?」
楚嫣然輕輕咬了咬下唇笑著還是不說話。
張揚只當她凍得說不出來話了,展開臂膀攬住她的纖腰,貼近她的嬌軀給她些許的溫暖。
走入法國餐廳的大門,兩位迎賓小姐很恭敬的微笑道:「張先生好!」
張揚越發的詫異了,看來楚嫣然事先已經來過了。
餐廳內並沒有其他客人,只有靠窗的餐檯上擺放著蠟燭和花卉,張揚雖然也經歷過不少的酒場,可西餐卻是很少吃,不禁呵呵笑道:「丫頭,咱不習慣整這洋玩意兒,那啥……你還是帶我去吃打滷面吧!」
楚嫣然推著他來到餐檯前,那名法國侍者很禮貌的為他們移開椅子坐下。
張揚看著楚嫣然還是沒想起今兒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日子,燭光晚餐,玫瑰花,我靠,電影上經常見到這樣的橋段,那啥……小妮子該不是專程跑到北京來向自己逼婚吧,張大官人腦子裡飛快的轉動著念頭。
楚嫣然在侍者的幫助下脫下了羽絨服,裡面穿著一襲紅色長裙,嬌艷的紅色、黑色長髮、雪白肌膚相互輝映,映襯出一種本不屬於凡間的美,張揚呆呆看著楚嫣然,丫頭行啊,學會色誘了!他咽了口唾沫道:「那啥……天冷,咱還是多穿點!」
楚嫣然笑了起來,餐廳內的溫度要在二十度左右,並不冷,她起身向正中的三角鋼琴走去,在鋼琴前坐下,舒展雙臂,一曲悅耳的樂曲隨著她手指在琴鍵上的觸動流淌而出。
張揚在音樂方面顯然沒有太多的天分,不過他感到楚嫣然彈琴的樣子很美,鋼琴聲很好聽,向身邊的侍者招了招手道:「我說哥兒們!」
法國侍者湊了過來。
「她彈得什麼?」
「水邊的阿德麗娜!」法國侍者的中文很棒。
「喔!水邊的那啥?」
「阿德麗娜!」
張揚聽得很投入,直到楚嫣然一曲彈完,他才很用力的鼓起掌大聲叫起好來。
一群餐廳服務人員都把目光投向張揚,這廝的表現也太沒有紳士風度了。張大官人壓根就不懂得什麼叫含蓄,他表達的方式很直接,根本無需顧忌別人的感受。
楚嫣然卻早已見慣了張揚的做派,微笑著走了過來,重新坐在張揚的對面,柔聲道:「張揚,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張揚很迷惘的搖了搖頭,燈光忽然熄滅,他不覺愣了一下:「我靠,停電了!」
兩名法國侍者推著一個小推車,上面放著一隻三層生日蛋糕,二十一支燭火點綴在蛋糕上躍動,零點的鐘聲準時敲響,楚嫣然天籟般的歌聲輕輕唱起了生日祝福歌,張揚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是他身份證上的生日!楚嫣然不遠千里從靜安飛到北京就是為了對他說生日快樂,一種難言的感觸從張揚的心底深處油然而生,堵住了他的喉頭。
楚嫣然柔聲道:「我之所以現在過來,就是想做第一個對你說生日快樂的人!……生日快樂!」
張揚重重點了點頭:「嫣然……」
「是不是特感動?」
張揚又點了點頭。
「是不是特想哭?」
張揚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還不哭?」
「我覺著哭不能代表我的感動,我還是以身相許吧!」
楚嫣然紅著臉啐道:「就知你沒什麼好話,快許願吹蠟燭!」
張揚閉上眼睛許了個願,然後一口氣把蠟燭全都吹滅。
楚嫣然起身走過來主動在他的臉上輕吻了一記:「願你永遠快樂!」
一名提琴手輕輕拉響了琴弦,悠揚婉轉的琴聲響徹在餐廳之中,這個夜晚如此溫馨如此浪漫……二十一歲的正科級幹部在江城並不多見,張揚還沒有前往旅遊局報到,關於他的各種版本的傳說就已經傳遍了這個小小的院落,其中最有板有眼的一個說法就是,張揚有個做常務副市長的乾爹。
於小冬之前跟張揚分析的不錯,江城根本就不是一個旅遊城市,所以江城旅遊局是個清水衙門,旅遊局位於江城市市中心勞動路上,和江城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緊緊隔著兩條街道。
勞動路是一條老街,道路兩側擠滿了賣服裝的小商小販,交通情況十分混亂。返回江城後,張揚先從牛文強的手裡借了一輛豐田佳美,作為臨時代步工具,畢竟一個科級幹部還遠遠沒到配車的級別。
從勞動路的西口,到旅遊局不過二三百米的距離,張揚足足開了十多分鐘,這幫小商小販占道經營極其嚴重,還有兩個買牛仔褲的乾脆把小攤擺到了馬路當中。
張揚好不容易才把車開到了旅遊局的門口,旅遊局的大門兩旁居然也擺起了服裝攤,一個胖胖的攤主冷冷看著張揚的汽車,張揚連續摁了兩下喇叭,這廝方才慢吞吞向一旁讓開,嘴裡還不停罵著:「麻痹的,不就是有車嗎,得瑟什麼?」
依著張揚過去的脾氣早就推門下去痛毆他一頓,可現在張揚在官場中混得久了,多少學會了一些隱忍,更何況今天是他前來報到的第一天,他不想動輒出手,給旅遊局的同事留下惡劣的印象。
他把豐田車停在一輛藍色桑塔納的旁邊,這輛半新不舊的桑塔納是旅遊局唯一的配車。
時間是上午八點,這時候可以看到有人陸續騎著自行車從大門口進來,旅遊局過去只有一輛桑塔納,所以很多人對這輛新出現的豐田車都有些興趣,看車的同時順便打量了一下從車內下來的張揚。
張揚先去了局長辦公室,旅遊局有一位局長,三位副局長,現任局長兼書記賈敬言五十三歲,過去曾經是江城工商局局長,後來因為經濟上犯了一些小錯誤,被平調到了旅遊局這個清水衙門,表面上級別還是正處,可實際上的權力卻差了無數倍,賈敬言這種幹部屬於政治上有污點的,雖然沒有什麼大毛病,可想重新獲得重用和提升已經沒有可能,所以他為官的準則就是得過且過,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相比較而言,手下的三位副局長倒是各有特色,第一副局長高興貴主管人事教育,主要負責旅遊局人事、工資管理,負責旅遊從業人員培訓、以及旅遊從業人員職業資格和等級考試工作,負責導遊人員的管理工作,這廝也是有名的老色鬼,其人生的座右銘是有錯殺沒放過,據說跟他有密切關係的導遊至少有二十人以上。
副局長胡光海負責行業管理處,主要工作是負責旅遊涉外星級飯店、旅行社、旅遊車船公司、定點單位行業管理、負責旅遊商品生產、銷售單位的定點與管理工作,負責監督檢查旅行社旅遊保險的實施和質量保證金使用,負責監督檢查旅遊市場的秩序和安全管理,他管理的範圍在旅遊局應當是最有油水的地方,不過江城的旅遊現狀實在太差,所有旅遊相關產業都處在慘澹經營的狀況中,連帶著行業管理處也沒有什麼作為。
副局長蔣慶善負責規劃管理處,主要負責研究擬訂旅遊業發展規劃,負責旅遊資源的普查工作,參與旅遊資源的開發、旅遊設施等方面的規劃、立項、報批、並參與項目管理工作,負責旅遊景區質量等級劃分和評定審核一記申報工作。
此外旅遊局還有四名副處長,名為副處長也就是科級幹部,張揚所在的市場開發處,過去有一位副處長叫董吉名,不過市場開發處一直都屬於副局長胡光海的代管範疇內,董吉名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打雜的,好在這個人與世無爭,是個書呆子,平時喝喝茶看看報倒也沒啥意見。
張揚的到來讓市場開發處突然在旅遊局內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大家才開始考慮這市場開發處的職能,按照市政府頒發的旅遊局各科室職能配置來說,市場開發處應當負責研究擬訂旅遊市場開發戰略,並組織實施,負責旅遊信息化工作,負責於國內外旅遊組織,旅遊促銷機構的合作與交流工作,負責旅遊行業聲像,圖文等宣傳品的編輯出版工作,聽起來很嚇唬人,其實工作很虛,在過去根本沒人注意這個市場開發處,連旅遊局的幾位局長都把它的職能跟規劃管理處重疊了。
已經是八點十分,局長賈敬言還沒有抵達他的辦公室,不過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正在掃地,他是旅遊局辦公室幹事崔傑,多數時間都是充當秘書的角色。
看到張揚走進來,他有放下手中的笤帚,抬起頭看了看:「找賈局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賈局長在嗎?」
崔傑搖了搖頭:「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嗎?」
張揚笑道:「我是來旅遊局報到的,我是張揚!」
崔傑聽到張揚的名字目光明顯的亮了一下,然後他慌忙走了過來:「哦!您就是新來的張處長,沒想到您這麼年輕!」
一聲張處長把張揚叫得暈乎乎的,這處長聽起來比主任,比科長爽多了,雖說他實質上還是個科級幹部,可聽起來就是不一樣,張大官人暗暗自責,我他媽真是太虛榮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