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苦笑道:「我說蘇姐,我哪有那麼多女朋友啊,在你看來,是不是漂亮女孩都跟我有點曖昧啊?」
蘇小紅居然就肯定的點了點頭:「是啊!是啊!」
坐在前面的方文南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春陽縣縣委書記楊守義終於明白自己的仕途將畫上一個休止符,他已經不可能翻身,紀委工作組把矛頭鎖定在張五樓礦的問題上,現在開始清查張五樓礦的財務帳目。江城市長黎國正主動交代出他在張五樓礦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權,每年都從礦上分得大量的利益。楊守義在張五樓礦的問題上仍然堅持著,事情的另外一位關鍵人物,他的弟弟揚守成已經在他被雙規之後第一時間逃走。
在楊守義雙規後不久,另外一件事也浮出水面,發生在去年的礦難被揭發出來,當時死亡的人數不是三人,而是十三人,這一瞞報礦難真相的事件極其惡劣,楊守義將這件事推到了市長黎國正的身上,他說得也是事實,當初的確向黎國正做過匯報,黎國正默許了隱瞞礦難真實人數的做法。
楊守義內心中仍然存在著一絲希望,這希望來自於張五樓煤礦那些隱匿的股權,在煤礦上獲取好處的不僅僅是黎國正一個人,江城的領導層中還有人知道這件事,還有人得到了好處,楊守義希望這些人能夠跳出來保住自己,如果想限他於不義,那就休怪他不仁。
許常德負責黎國正案,可是黎國正的貪污行為得到驗證之後,許常德卻陷入惶恐之中,黎國正的胃口之大,行徑之惡劣他也沒有想到,黎國正做過的許多事,他並不知道,可一部分事情,許常德卻是清楚的,比如張五樓礦難事件的瞞報,黎國正親口知會過他,那時他還擔任江城市委書記,即將前往東江擔任平海省省長,假如這件事追究下去,最終一定會問責到他的身上。許常德很痛苦,他忽然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假如當初他在礦難事件上再果斷一點,那麼主動權就會掌握在他的手中,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困境。
造成這種困擾的根本原因就是,平海的大佬不是他,顧允知一直沒有放棄對他的打壓,這件事肯定會成為顧允知利用打壓自己的一個絕佳機會。
黎國正的案情嚴重,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他至少是一個無期,這種結果,對黎國正而言意味著什麼都可以不顧,什麼都可以豁出去,他會將一切有關係的人或事全都抖落出來,楊守義的被抓,就證明了這一點。
許常德明白,人一旦到了絕望的時候,就會不顧一切,黎國正已經絕望,可是許常德過去就一直在提防著他,相信黎國正沒有將自己擊垮的能力。楊守義被雙規卻讓許常德感到害怕,雖然至今他還沒有亂說話,那是因為他的心裡還存在希望,一旦這種希望破滅,恐怕他就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顧允知被觸怒了,一個小小的春陽縣委書記,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去瞞報礦難,十條人命就在他們的配合下給抹煞於無形,他們置公理於何地,置人民的疾苦於何地?更讓他憤怒的是,這件事並不僅僅牽涉一個人,從下到上,一層層的關節,每一個關鍵部門都在為這件事打掩護,欺上瞞下,中國歷代官場中最常見的陋習,在平海,在他的治下發揮的淋漓盡致。顧允知憤怒的在辦公桌上拍了一巴掌:「膽大包天!十條人命,他們大筆一揮,就這麼沒了!以為自己是誰?是閻王爺嗎?」
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省紀委書記曾來州兩人都是表情沉重,他們也都清楚,這件發生在江城的事件已經越查越大,瞞報礦難死亡人數的事情就要查到現任省長,前任江城市市委書記許常德的身上。
曾來州道:「顧書記,瞞報礦難死亡人數的真正原因,是我們的幹部隊伍害怕承擔責任,他們害怕這件事暴露之後會影響到自己的仕途。」
顧允知冷笑道:「這麼簡單?我看過張五樓礦的資料,這座小煤礦位於國企紅石谷煤礦的旁邊,他們說開挖的資源就屬於紅石谷,屬於我們的國有資源,黎國正!這個江城市長竟然在張五樓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這代表什麼?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以黎國正為首的官員,這幫蛀蟲,在可恥的掠奪我們國家的財富,他們是強盜,是竊賊!來州同志,凡是涉及張五樓礦的人,這次要給我徹查到底,我決不允許任何一個可恥的蛀蟲漏網!」
曾來州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他似乎有話要說,顯得有些猶豫。
顧允知發了一通火之後,心情似乎平復了一些,回到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茶道:「來州,你好像有話要說,說出來吧!」
曾來州道:「顧書記,張五樓礦難涉及的部門太廣,假如我們每個人都要問責,估計因為這件事被牽連的幹部數目會很驚人,有些人是主動瞞報,而有些人是不得已被牽連其中,所以……」
顧允知明白曾來州的意思,他閉上雙目,考慮了一下道:「你是建議抓大放小?」
曾來州點了點頭道:「不錯,礦難的事情應該找到根源,找到瞞報的主要環節。」
顧允知欣賞的看著曾來州道:「這件事就按照你的想法去辦,不過張五樓煤礦的股份問題一定要給我查清楚,凡是有涉及貪污行為的官員,絕不可以放過!」
曾來州道:「張五樓礦有個關鍵的人物,春陽縣縣委書記楊守義的弟弟揚守成,他是張五樓的礦長,具體事務一直都是他在負責,可惜,我們工作不力,這個人在聽到風聲之後已經逃跑了。所以現在只能從楊守義的身上入手,楊守義的嘴緊得很,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到黎國正身上,所以我們的調查暫時處於停滯不前的階段。」
顧允知淡然道:「想辦法讓他開口!」
顧允知的手機忽然響了,卻是女兒顧養養打來的,她是提醒父親晚上不要忘了吃團圓飯的,當晚顧佳彤在望江樓定了位子,一家人去那裡吃飯,顧允知笑著答應了下來。
顧佳彤並不知道張揚會在正月十五來到東江,一路之上,張揚也沒有給她打電話聯繫,來到東江之後,先入住了方文南事先安排好的嘉利國際大酒店,方文南和蘇小紅並不住在這裡,方文南在東江有房產,他之所以安排張揚單獨居住,這也是為了大家都方便,避免有些私人事務上的尷尬。
張揚的傷口癒合的很快,三處槍傷已經長出新鮮的嫩肉,左肩和左臂的傷勢已經基本癒合,右腿的槍傷較深,恐怕還需要幾天,想起跟陳祥義的連場生死決戰,張揚也不禁心有餘悸,當初在水庫大壩,他因為大意,險些死在陳祥義同夥的槍下。他雖然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可是在如今的時代,也不能說所向無敵,拳頭再快也無法和子彈的速度相比。就算是護體罡氣一樣擋不住槍炮的射擊,以後凡事還是要多加一份謹慎。
小心的沖了一個澡,張揚躺在床上給顧佳彤打了一個電話。
顧佳彤接到張揚的電話還以為他在江城,當她知道張揚已經來到東江的時候,真是又驚又喜,嗔怪道:「你來東江為什麼不早給我打電話,讓我有些準備?」
張揚笑道:「準備什麼?我時刻準備著為你獻身!」
顧佳彤輕聲啐道:「別胡說八道,你在哪兒?」
張揚把自己所在的酒店跟她說了,嘉利國際距離顧佳彤晚上吃飯的望江樓很近,顧佳彤看了看時間還早,輕聲道:「我處理完公司的業務,晚上還要陪爸爸吃飯,等吃完晚飯再跟你聯繫。」
張揚聽到她這樣說,不免有些失望,嗯了一聲,讓顧佳彤先忙著,掛上了電話。
可沒過十分鐘,他房間的門鈴就響起,張揚起身開門,發現身穿藍色皮大衣的顧佳彤就站在門外,他有些吃驚,不知道顧佳彤這麼會來的這麼快。
沒等張揚反應過來,顧佳彤便一頭撲入了他的懷中。
張大官人極其痛苦的發出了一聲悶哼,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解釋,顧佳彤像一隻雌豹一樣把他推倒在床上,張大官人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很嬌氣的叫了一聲:「輕點兒,疼……」
顧佳彤這才留意到張揚痛苦的表情,慌忙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關切道:「怎麼了?」
張揚皺著眉頭道:「前兩天受了點輕傷,哎呦!」
顧佳彤執意要檢查他的傷口,張揚沒奈何只能任由她脫了衣服,左肩和左臂上兩個粉紅色的傷疤仍然觸目驚心,顧佳彤看到他的傷口,眼淚都湧出來了,顫聲道:「怎麼回事?這好像……好像是槍傷!」顧佳彤花容失色。她推測到張揚一定遇到了生死攸關的險情,不過這廝還是那幅沒心沒肺的笑容:「沒事兒,馬上就好了!」
「把褲子脫了!」顧佳彤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顧佳彤已經解開了他的褲帶,脫下他的褲子,看到他右腿上的傷疤,顧佳彤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酸楚,兩串晶瑩的淚珠兒落了下來,滴落在張揚的傷疤上,涼涼的。
「疼嗎?」
張揚搖搖頭,顧佳彤的手指輕柔的在他腿上的傷疤上撫摸著,她是心疼張揚,可沒想到這廝在自己的撫摸下居然激情勃發,某處宛如雨後春筍般迅速增長起來。
「佳彤姐,我想……」
顧佳彤俏臉緋紅的看著張揚,咬了咬櫻唇道:「你受傷了……」
「我那裡又沒受傷!」張揚還真是執著,低聲道:「輕傷不下火線!」
「死相!」顧佳彤笑了起來,她用一根嫩白的手指輕輕點在張揚的胸口,讓張揚躺在了床上,伸手握住他堅硬挺拔的部分,柔聲道:「你不許亂動!」把長發攏向一旁,螓首緩緩垂落下去……手機鈴把顧佳彤從夢中驚醒,接通手機,卻是妹妹顧養養打過來的,原來她已經到瞭望江樓,發現姐姐仍然沒到,顧佳彤掛上電話,慌慌張張的從被窩裡爬出來。
張揚笑眯眯看著她赤裸的嬌軀,顧佳彤紅著臉兒啐道:「都怪你,把我折騰的這麼累,居然睡著了!」
張揚笑道:「折騰也是你折騰的,我可聽你話,一動沒動!」
「還說!」顧佳彤一邊穿衣服,一邊走過來伸手擰住他的耳朵,卻被張揚一把又給拉倒在床上,用力吻住她的唇。
顧佳彤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嬌噓喘喘道:「不行了,我爸回頭也要過來,我好多事都沒來得及安排呢!」
張揚看了看時間,才五點鐘。
顧佳彤去洗手間對著鏡子補妝,輕聲道:「你晚上有什麼安排?等我家裡聚會完,我給你電話!」
張揚一邊穿衣一邊回答道:「五點半方文南會過來接我,我們一起過節,對了,回頭我把我妹妹也接過來,可能會玩的晚一些,你忙完家裡那邊,過來吃飯!」
「好!」顧佳彤補好妝,來到張揚身邊,在他臉上深情的吻了一記,這才匆匆出門去了。
顧佳彤的奔馳車駛出飯店停車場的時候,剛好和方文南的林肯車擦肩而過,方文南當然認得顧佳彤的車牌,不由得多留意了一眼,蘇小紅柔聲道:「看什麼?」
方文南笑道:「顧佳彤的車!」
蘇小紅轉身看了看,不禁笑了起來:「這張揚可真不是個好東西,這麼會兒功夫還要跟人偷情私會!」
方文南笑道:「這就是他的本事,能讓目空一切的顧大小姐如此奔波的也只有他了,小紅,這事兒可別亂說,人家的隱私,咱們不方便介入。」
蘇小紅白了他一眼道:「難怪你會安排他住酒店,原來是怕妨礙人家的好事兒!」
方文南的大手在她的美腿上拍了拍,低聲道:「也怕他妨礙咱們的好事!」
方文南在吳越人家定了位置,他們接了張揚之後,直接前往吳越人家,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開學的趙靜在吳越等了近半個小時了。
看到張揚一瘸一拐的走入包間,趙靜也關切的迎了上來,原本想埋怨他來晚的話也忘了:「哥,你怎麼了?」
「腳扭了下,沒事兒!」被人關心的滋味還是很舒服的,張揚一顆心暖融融的。
吳越人家的老闆袁波是方文南的老朋友,因為方文南在這裡過節,所以特地把妻子帶過來一起相聚,晚上的菜餚以淮揚菜係為主,清淡爽口,趙靜整個晚上很少說話,一來是跟這些人不熟,二來好像還有心事,有些神不守舍的。張揚看出她的異常,悄悄問道:「小靜,是不是晚上還有活動啊?」
趙靜點了點頭道:「和同學約好了一起去觀燈!」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張揚估計她十有八九又約了那個丁斌,不過女孩子大了早晚都要談戀愛,他這個當哥哥的也不方便過問太多,輕聲道:「給你來碗元宵,吃飽了先去玩吧!」
趙靜輕輕嗯了一聲,卻又道:「我不餓!」
張揚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留在這裡也是煎熬,笑道:「你去吧!記住晚上別太晚回學校!」
「知道了!」
方文南讓司機把趙靜送走。
蘇小紅笑道:「女孩子大了,當哥哥的也管不了!」女人在這方面的心思十分的細微,她早就看出趙靜整晚心思都沒在這裡。
張揚嘆了口氣道:「現在社會複雜,我總擔心她遇到壞人!」
袁波道:「張處,你現在還沒結婚,等以後結了婚,有了孩子,煩心的事會更多,操不完的心!」
方文南深有同感道:「我那個兒子就是不爭氣,整天不務正業,我都不知拿他怎麼辦才好!」
方文南的兒子方海濤張揚是領教過的,那小子的確是個不爭氣的二世祖。
幾個人正說著話,顧佳彤趕到了,她的家宴進行的很快。
眾人都起身相迎,事先已經在張揚的身邊給顧佳彤留好了位置,她坐下,笑道:「我都吃飽了,只是過來和方老闆見見面!」
方文南心中暗笑,你可不是來跟我見面,打著我的旗號會情郎才對。
袁波慷慨道:「方小姐想吃什麼,只管點!」,東江商界誰不知道顧家大小姐的名頭,能有同桌吃飯的機會是他的榮幸。
顧佳彤搖了搖頭道:「我真吃飽了,來和顧老闆說兩句話,馬上要去新月湖公園看燈展。」
方文南笑道:「既然都吃飽了,走,咱們去看燈盞,聽說新月湖燈展搞得相當不錯,我正好見識見識!」
幾人來到停車場,方文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壞了,我計劃書還沒弄完呢!」
這句話一說,張揚和顧佳彤就明白了,人家在找機會退場呢,張揚樂呵呵道:「那您趕緊去弄,我跟顧總轉一圈!」
顧佳彤和張揚進入奔馳車,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佳彤在他手背上輕輕擰了一下,嗔怪道:「笑什麼?」
「方文南這個人很有眼色啊!」
顧佳彤啟動了引擎:「也許他真的有計劃書要做呢,明天宣布最後入圍的競標者,他慎重點也是正確的。」
兩人來到新月湖公園前,到處都是前來觀燈的市民,街道上人潮洶湧,他們在距離新月湖還有一公里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下了汽車,張揚一瘸一拐的也不方便,顧佳彤在路邊雇了輛三輪車,和張揚坐了上去,車夫對這一帶的環境很熟,帶著他們從西門進入,這兒人流相對稀少一些,不過觀燈的方向和正常相反。
顧佳彤已經完全從上次的陰影中解脫了出來,她和張揚一邊觀燈,一邊討論著燈謎,不時發出歡笑聲。
張揚的目光卻忽然定格在遠處,他看到了人群中的趙靜,小妮子正挽著丁斌的手臂甜蜜的偎依在一起觀賞著花燈。顧佳彤順著張揚的目光望去,有些詫異的眨了眨眼睛。
張揚低聲道:「我妹!」
顧佳彤看了看遠方的趙靜,又看了看張揚充滿擔心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她挽住張揚的臂膀道:「怎麼?怕你妹妹吃虧?」
「現在社會複雜……」
顧佳彤笑道:「你當每個人都像你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女孩子大了,你想管也管不了!」她看那男孩子總覺得有些面熟,仔細看了看這才認出丁斌竟然是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小兒子,想不到趙靜居然找了一位官宦子弟,她想了想,還是沒有把丁斌的身份告訴張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