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佳彤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有些後悔了,最近都把精力投入到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皮上了,連這麼好的投資機會都錯過。」
張揚道:「現在過來投資也不晚!」
「我可沒這麼多的精力,對了,明健這兩天要去你們那裡,想去參拜佛祖舍利!你幫忙安排一下。」
張揚笑道:「他和左市長關係那麼密切,應該用不著我安排,你來的話,我才會親自接待!」
「想我了?」顧佳彤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
「嗯!想你,恨不能你現在就過來我身邊!」
顧佳彤嬌聲道:「我也想,等這次競拍結束,我去江城看你!」
「過兩天我會去東江,方文南總想拉著我一起過去,再說,我也想去看看小靜!」
「她沒事,最近養養常去看她,趙靜的性格很開朗,應該從那件事中解脫出來了!」
兩人卿卿我我的聊著,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一點了,張揚關心顧佳彤的身體,勸她休息了。自己則沐浴後來到客廳的地毯上盤膝打坐,在這次南林寺景區開發上,他和李長宇顯然輸了開局,以後必須要想辦法挽回損失,不知不覺張揚已經把自己和李長宇、秦清劃歸到一個政治利益團體中,他忽然想起當初在春陽的時候,副縣長徐兆斌說過的圈子論,人生在世,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圈子,自己想在仕途上走的更遠,就必須建立起自己的圈子,以自己為中心的圈子。過去在春陽他有一個小圈子,現在來到了江城,就必須重新勾畫自己的圈子。
南林寺景區的奠基儀式搞得隆重而熱烈,張揚作為這次典禮的籌辦者,還是盡心盡力的,他發動旅遊局市場開發處的集體力量,群策群力,把奠基典禮搞得紅紅火火。
市委書記洪偉基走在紅地毯上,他面色紅潤,容光煥發。籠罩江城上空的陰雲總算散去,明媚的陽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南林寺風景區奠基儀式是一件喜事,他希望從這次奠基開始一切都能夠好轉起來,事實上,他已經感覺到昔日的那場政治風波正在遠離江城。
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的離奇死亡,讓張五樓礦難案的調查陷入停滯之中,除了黎國正以外,並沒有更大的幹部被牽涉進來。黎國正的問題已經基本查清,不久即將接受人民的審判。
佛祖舍利失而復得,對江城來說意味著一個吉祥的兆頭,對江城未來的旅遊業發展也有著深遠的意義,作為江城的最高領導,洪偉基不會看不出左援朝和李長宇圍繞南林寺景區進行的一系列博弈,在這一過程中,他始終作壁上觀,做到兩不相幫,最終的勝利者是代市長左援朝。
通過這件事洪偉基也看到了李長宇的眼光和能力,李長宇選擇旅遊作為切入點顯然是正確的,在南林寺景區的籌備和建設上,左援朝搶了李長宇的功勞也搶了他的風頭,洪偉基暗自感嘆這位老同學的運氣不好,他望著身邊躊躇滿志的左援朝,心底也有些不爽,左援朝的運氣太好了一些,好的讓人嫉妒,李長宇的雙規,黎國正貪污案的東窗事發,讓左援朝一躍從副市長成為江城的代市長,根據洪偉基的了解,左援朝得到重用和平海大佬顧允知有著直接的關係,而左援朝在最近江城的整治活動中,也變得越來越高調,南林寺風景區的投資是他一手搞定,洪偉基羨慕他運氣的同時,也對他產生了一些想法,這廝越來越像一個政治明星了,太喜歡作秀,太喜歡出風頭,人不會永遠都走運,得意的時候切記不可忘形。洪偉基淡淡然看著身邊躊躇滿志的左援朝,心中暗道:「你總有一天會倒霉的!」
奠基儀式開始之前,左援朝和安德恆代表中港雙方發言,然後是南林寺的方丈普源,最後才是市委書記洪偉基,洪偉基留意到一個細節,今天的儀式上並沒有安排李長宇講話,奠基儀式是由李長宇負責籌辦的,看來是李長宇自己故意選擇沉默。
鏡頭聚焦在洪偉基的身上,洪偉基拿著鐵杴,象徵意義的在工地上添了鏟土,代表南林寺風景區的建設工程正式拉開了帷幕。
在奠基儀式進行的整個過程中,李長宇表現的更像是一個局外人,和左援朝的躊躇滿志,興高采烈不同,李長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笑著抽菸,菸灰缸中已經堆滿了菸頭,人的心態很重要,目睹自己一手經營籌劃的成果被別人奪走,李長宇的心理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不過他也相信左援朝的得意只是暫時的,想要在仕途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就要把眼光放得長遠,不可以計較一時的得失,只有看得更遠,才能夠走得更遠。
張揚在奠基儀式現場還遇到了一位老熟人,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兒子顧明健,之前張揚就聽顧佳彤說過他這兩天會過來,可是並沒有想到顧明健會出現在奠基儀式的現場,而且也沒有想到他前來江城都不和自己聯繫,這段時間,他和顧明健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兩人的友情明顯比過去淡了許多,不過張揚見到這位事實上的小舅子,還是表現出極大的熱情,樂呵呵迎了上去,在顧明健的肩頭輕輕捶了一拳道:「明健!怎麼來江城也不通知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
顧明健笑得很禮貌,這種禮貌在無形中給人以距離感,他輕聲道:「昨晚到的,因為時間太晚,所以就沒跟你聯繫,我聽左市長說,今天南林寺工程奠基,所以過來看看,就知道你一定會在這裡。」
張揚知道他跟代市長左援朝走得很近,人家在江城顯然用不著自己招待,可起碼的客氣還是要表現出來的,張揚笑道:「中午有時間嗎?我給你接風洗塵!」
顧明健淡淡然搖了搖頭道:「這次恐怕不行了,我在江城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的!」雖然說得很婉轉,但還是拒絕。顧明健對張揚的戒備心還是源自於那次帝豪盛世被打的事情,事後他冷靜下來,發現自己被打是被張揚牽累,而事後張揚竟然和方文南達成了默契,幫助方文南化解了危機,這讓顧明健感到憤怒,他認為這件事上自己被張揚利用了,真正獲得利益的是張揚,而且他也意識到姐姐和張揚之間的曖昧,這更讓他反感,他覺著張揚從為養養治病開始就處心積慮的接近他們顧家,其目的就是利用這層關係達到政治上的提升,有了這樣的觀點,顧明健對張揚的態度自然就冷淡了許多,他在有意無意的疏遠著這個昔日的好朋友。
兩人正說著話,安德恆向他們走了過來,笑道:「張處長,原來你和顧先生認識,我還想為你們介紹呢!」
顧明健笑道:「老朋友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意識到現在自己和張揚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那種友情。
安德恆點了點頭,轉向張揚道:「中午我在瑞陽樓定了位置,張處長一起過去吧!」
從安德恆的話中,張揚已經意識到顧明健中午肯定是和他在一起,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這顧明健什麼時候和安德恆攪和在了一起,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安德恆這個人做任何事都抱有相當機心和目的,他接近顧明健恐怕不僅僅是攀交這麼簡單。
張揚笑道:「不了,今兒奠基典禮,我還有許多事去辦,不然上級領導追究下來,我又得挨批。」他向顧明健道:「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咱們哥倆好好喝幾杯。」
顧明健敷衍的點了點頭。
望著張揚遠去的背影,安德恆微笑道:「張處長真是年輕有為啊!」
顧明健輕聲道:「張揚的確很能幹!」
安德恆笑道:「顧先生,我帶你去看看紡織廠的那塊地皮!」
瑞陽樓是江城著名的河鮮館,當天安德恆做東,在瑞洋樓的一號包房宴請了從東江過來的顧明健,說起來,他和顧明健的相識還源於代市長左援朝的介紹。
顧明健這次前來江城主要是為了參拜那枚佛祖舍利,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智也會逐變得漸成熟。顧明健的成熟卻是因為上次在江城被打,自從經歷那次挫折之後,他忽然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觀,忽然開始厭倦過去那種遊戲人生的生活態度,忽然感到了一種危機感。方文南之所以願意賠錢,之所以願意向他低頭,那都是因為他的老爺子是省委書記,正是因為父親,江城代市長左援朝才會堅定的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起父親在位已經沒有太久的時間,顧明健第一次產生了危機感,他意識到自己應該做點什麼,趁著父親的影響力還在,自己應該儘快的成長起來,儘快擁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之前姐姐顧佳彤就不止一次勸過他,不過那時候顧明健都聽不進去,現在卻是自己悟出來了。
上午的時候,安德恆已經帶著顧明健參觀了南林寺周圍,並考察了紡織廠的地塊,向顧明健勾畫了未來南林寺景區的藍圖,顧明健已經被勾起了濃厚的興趣,在安德恆的描繪下,他對江城的未來發展充滿了期望。
安德恆邀請的客人只有顧明健一個,他舉杯道:「我和顧先生雖然是初次相見,可是極為投緣,相信以後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顧明健笑道:「安先生不必如此客氣,從你的身上我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一見如故這四個字代表了我此刻的心情。」
兩人碰了碰酒杯,把杯中酒飲盡。安德恆道:「聽說顧先生也有意在江城投資?」
顧明健道:「之前來考察過一次,不過那時候還沒有發現佛祖舍利,沒有這麼好的機會,所以說,機會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
安德恆微笑道:「你對南林寺風景區有沒有興趣?」
顧明健心中一動,安德恆表現的如此主動,證明自己對他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拋開安德恆的目的不言,南林寺景區的確存在著無窮的潛力,假如自己能夠介入其中,以後的利益回報想必是豐厚的,他淡然笑道:「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資金來運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