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勇微微愣了一下,慢慢回過頭去,他的目光在虛空中和張揚相遇,短時間凝滯在那裡,然後張揚率先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而整齊的牙齒。
許嘉勇笑得也很友善很溫暖,但他笑得時候眼神卻是紋絲不動,讓人感覺到他有種和年齡不相稱的城府和心機,這種人很難被感情左右。
許嘉勇居然停下腳步,主動向張揚走去,來到張揚面前,伸出手去:「張揚嗎?你好,我是許嘉勇!」
張大官人從來都不會在別人的面前失了風度,他起身很熱情的和許嘉勇握了握手,順便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許嘉勇,這就是許常德的兒子,那個被蔣心慧視為未來女婿准人選的傢伙!在張大官人的字典里,許嘉勇是被劃為打擊對象的。雖然他不認識許嘉勇,可因為左曉晴的緣故,許嘉勇早已被他列為對手!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不過張揚現在的自控能力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他微笑道:「我們之前應該沒有見過面?」
許嘉勇點了點頭道:「的確沒有,不過我在美國經常聽曉晴提起你!」許嘉勇看似漫不經心的說出了這句話,實際上他是在巧妙地打擊張揚的內心,地點美國,稱呼曉晴,單單是這兩點就夠張大官人牽腸掛肚的想上一陣子,這晚上吃飯的心情肯定不會太好。
張揚從對方深邃的眼神中已經意識到他的目的,這廝悄悄告訴自己,許嘉勇分明是在打擊他內心最為脆弱的部分,麻痹的,這小狗日的真陰險啊。張揚氣定神閒道:「很久沒有跟她聯繫了,過去的事情我都快忘記了……」反擊,這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句話說得頗為曖昧隱晦,連一旁的田斌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咋聽著這廝好像在敗壞表妹的名節呢。
許嘉勇笑道:「這次回國的時候,曉晴還特地提起你,說有機會我們可以做朋友!」
張揚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複雜啊!臉上的表情依然雲淡風輕:「有機會,我會去美國看她,有些事兒很難忘記……」
許嘉勇樂呵呵點了點頭,搖晃了一下張揚的大手:「不耽誤你們了,我同學聚會,改日有空一起喝酒!」轉過身去,許嘉勇的笑容卻在唇角慢慢消失。
張揚笑眯眯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發現何歆顏和安語晨都在望著自己,張揚笑道:「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字麼?」
安語晨笑得很陰險,女孩子少見的陰險:「說說,你跟那個曉晴有什麼過去啊?」
何歆顏格格笑道:「我看出來了,你跟他是情敵啊!」
張揚皺了皺眉頭:「我發現了噯,你們倆的智商一個半斤一個八兩,還他媽真是旗鼓相當!」
兩位女孩同時瞪圓了眼睛:「說什麼?」
張揚笑道:「能夠陪兩位這麼聰明的女孩子一起吃飯真是我前生修來的福氣,那啥……俺們喝酒,跟往事乾杯!」
「乾杯!」許嘉勇和他的一幫老同學同時舉杯,他仰首將杯中的白酒飲盡,微笑道:「雅雲湖還是這麼美,可江城卻沒有什麼變化,比起東江這裡的發展是有些慢啊!」
田斌哈哈笑道:「你這話可是等於直接攻擊自己的老爺子,別忘了咱們許省長過去是江城的市委書記!」
許嘉勇笑道:「我爸也不是偉人,成績需要肯定,錯誤也需要面對,這樣的幹部才是黨的好幹部嘛!」,眾人因為他的話又同聲笑了起來。
坐在許嘉勇右手邊那個黝黑敦實的青年叫袁立波,是江城分管農業的副市長袁成錫的小兒子,他習武出身,是江城形意拳協會梁百川的親傳弟子,也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這幫同學之中,他也是性情最為暴戾好鬥的一個,正是因為此,袁成錫才早早讓他選擇習武,希望用武林規矩約束住這個衝動的兒子,事實上,袁立波跟隨梁百川習武之後,也的的確確收斂了昔日火爆的性情,現在整個人低調平和了許多,目前在江城開了一家貨運公司,生意還很不錯。武林和江湖從來都聯繫緊密,袁立波的師兄弟魚龍混雜,他在江城黑道上吃得很開,不過平日裡對自己把握的很好,從不做違法犯罪的事情。他剛才也看到了許嘉勇和張揚打招呼的一幕,和許嘉勇喝酒的時候,低聲道:「他是張揚?」
許嘉勇笑道:「想不到這個張揚在江城還很有名氣啊!」
田斌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聽說他乾爹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春陽縣秦書記也和他關係不錯,如果不靠著這麼多的關係,哪能升這麼快!」他對張揚始終抱有反感。
許嘉勇輕輕哦了一聲,腦子裡開始盤算著,對張揚的所作所為,他已經了解了很多,在東江,他明顯感覺到父親的鬱悶和痛苦,父子之間很多話是不能說的,可並不代表著許嘉勇不知道父親的一些事,他早就知道海蘭的存在,因為母親癱瘓多年,他對父親的選擇表現出充分的理解,可後來聽說張揚和海蘭之間的曖昧,他為父親感到恥辱,他認為張揚羞辱了自己的父親。他在美國的確見過左曉晴,以許嘉勇的智慧,不難感受到左曉晴對自己的冷漠和排斥,後來他才知道造成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是張揚,一個中專生,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一個在方方面面上都無法和他相提並論的傢伙,竟然先後侮辱了他和父親,這種仇恨已經積的很深。
袁立波向窗外看了看,剛好可以看到張揚和兩位漂亮女孩在一起划拳喝酒,這廝似乎很興奮。袁立波低聲道:「我聽師兄提起過他,據說他的功夫不錯!」
田斌笑道:「你不是號稱打遍江城無敵手嗎?有沒有膽子去跟他練練?」他只是隨口說說。
想不到袁立波居然真的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領教一下。」
許嘉勇端起了酒杯,主動跟袁立波碰了碰:「袁子,我今兒心情很不好!」
袁立波笑道:「需要我幫忙嗎?」
許嘉勇點了點頭道:「我很想看他出醜!」,人無論修養多高,學歷多高,有些氣還是忍不下的,在許嘉勇的眼中,張揚就是一個流氓,對付流氓最解氣的方法就是用同樣的手段,用最直接的手段。
袁立波笑了起來,他拿出手機:「權當是我送給老同學的見面禮吧!」
田斌皺了皺眉頭:「我說你們說的什麼?我怎麼一句都沒聽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