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放下甲魚頭,夾了裙邊放在何歆顏的圍碟里:「真正好吃的是裙邊,膠質多,美容的!」
何歆顏夾起裙邊咬了一口,味道雖然不錯,可是有些太辣,她不得不拿起酒杯猛灌啤酒,好半天這辣勁兒才過去,何歆顏道:「前兩天王准給我打傳呼,想和我簽經紀人約,負責幫我打理影視方面的事情。」
張揚道:「你答應了?」
何歆顏搖了搖頭:「沒有,我總覺著演戲並不適合我,上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演藝圈裡黑得很,我不想趟這趟渾水。」
「你條件這麼好,如果就這麼浪費了不覺得可惜嗎?」
何歆顏嫣然笑道:「我是個容易知足的人,我不想靠任何人,我不需要太多的金錢,只要生活的踏踏實實安安心心就已經足夠。」
張揚從內心中欣賞這個自強自立的女孩兒,何歆顏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在如今這個浮躁的時代尤為難得,他喝了口啤酒道:「安語晨跟我提過,她想幫你聯繫歌美唱片,你不妨考慮一下。」
何歆顏笑道:「明晚我們在地區會堂進行匯報演出,你來不來?」
張揚點了點頭:「幾點?」
「正式演出應該是七點半開始,我的節目很晚,大概十點鐘吧!」
張揚笑道:「我一定去!」
「幾點?」張揚有些錯愕道。
常浩低聲重複道:「你要在五點之前潛入大樓,這時候大樓沒有下班,你可以從容進入大樓!」他把二十一層的結構圖展開:「進入大樓後,你直接前往洗手間,躲在洗手間中。」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我要在廁所裡面待多久?」他對這個潛伏地點還是有些不滿的。
常浩微笑道:「五點半到六點之間,大樓內各家公司都會開始下班,等到七點左右,大樓的保安就會鎖門,我會在這裡進行監視,隨時將看到的情況向你通報。」
「他們鎖門之後,我怎麼進入安德恆的公司?」
常浩道:「通風管道,我搞到了大樓的結構圖,從洗手間你可以進入通風管道,然後沿著通風管道直接爬到安德恆的公司內部,這對你而言應該沒有太大的難度。」
常浩掀開另外一張結構圖,這是安德恆公司內部的結構圖,他用了一整天才調查清楚內部的情況,常浩道:「竊聽裝置的安裝地點在安德恆的辦公室內,你要記好位置,千萬不可以出現差錯。」
張揚點了點頭,按照他原來的設想,趁著夜深人靜直接利用輕功爬上大樓,然後潛入安德恆的辦公室,不過常浩的計劃更現實可行,難度也相對低了一些。
常浩道:「離開公司,你可以原路返回,從洗手間出來之後,走入緊急通道,他們晚上常規會鎖門,不過我已經配好了通道的鑰匙,你可以從通道下到二樓,從二樓樓梯間的窗戶爬上平台,沿著下水管道滑下離開。」常浩將整條路線規劃的相當周全。
張揚微笑道:「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司,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我一定會輕鬆完成任務!」這廝對自己的能力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第二天下午四點三刻,張揚身穿工作服,冒充維修空調的工人進入了商貿大廈,按照常浩預先的計劃,他很順利的來到洗手間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五點半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常浩的信息:「張揚,公司已經下班了,注意隱藏,不要被人發現!」
張揚躲到了廁所隔間裡,心說屁大點地方我還能隱藏到哪裡?
好在並沒有人進入洗手間,六點半的時候,常浩通知他可以行動了。
張大官人已經在廁所里憋了一個多小時,給國安打工也不容易,他推開頭頂的的防火板,爬了上去,又將防火板蓋回原處。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相前方爬去,進入通風管道。
「等一等!」常浩的聲音忽然想起。
張揚停下動作。
常浩道:「安德恆回來了,他好像在處理什麼事情,你在原地等著,他離開之後再展開行動。」
張揚這個鬱悶,現在已經是五月底,東江開始炎熱起來,張揚在通風管道里又是侷促又是憋氣,身上已經是汗津津的了,安德恆這次逗留的時間還很長,直到八點,方才聽到常浩通知:「好了,他走了!保安也鎖門了!可以行動!」
張揚四肢都有些酸麻了,嘴裡一邊小聲咒罵著一邊向前爬去,正如常浩所說的那樣,安德恆公司的安防並不算嚴密,從通風管道就直接爬到了他辦公室的上方,打開手電筒,含在嘴裡,利用螺絲刀取下排風扇,張揚從洞口中鑽了出去,移開弔頂,下面已經可以看到安德恆的辦公室,張揚跳了下去。
用手電筒向外面照了照,這是給對面負責監視的常浩打招呼。
常浩笑道:「快點吧,你還沒吃晚飯呢!」
張揚取出竊聽裝置,在常浩選定的地點安裝,通過做完的培訓他對這些工作已經相當的熟悉,不到二十分鐘就已經完成了竊聽裝置的安裝。
就在他裝好最後一個竊聽裝置的時候,常浩緊迫的聲音突然響起:「快離開那裡,有人來了!」
張揚內心一怔,想不到這種時間還會有人到公司里來,他慌忙收起工具,按照原來的路線爬了回去,剛剛把防火板放回原位,就聽到辦公室的房門被打開了,一個人踩著沉穩的腳步走入辦公室內。
張揚雖然藝高人膽大,可是這次畢竟是潛入,他也害怕被別人發現,內心忐忑不已,耳邊聽到常浩小聲道:「不是安德恆?應該是他身邊的人,他在辦公桌,拿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常浩又道:「不好!他好像發現了什麼?」
辦公室內,那名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目光落在辦公桌上,他發現辦公桌上有一道淺淺的鞋印,他慢慢抬起頭望著上方,然後走到西側的牆壁之上,從刀架上抽出一柄宛如秋水般明亮的軍刀。
「快走!」常浩大聲道。
張揚慌忙沿著通風管道向前方爬去,那男子一雙瞳孔驟然收縮,他追逐頭頂的動靜飛速向外跑去。張揚剛剛爬行到走廊之上,那男子便騰躍而起,一道向上刺去,明晃晃的鋼刀刺穿了防火板,從張揚的雙腿之間插了出去。
張揚繼續攀爬,那男子一刀未曾刺中,緊接著又是騰空躍起,軍刀在吊頂上斬劈出一條長達一米的縫隙。
張揚知道如果繼續在通風管道中爬行,他用腳破開下方的管壁,身體騰躍而下。
不等張揚站定,黑衣男子雙手擎刀向他的胸腹刺來,張揚一個後仰,刀鋒貼著他的前胸掠過,逼人的刀氣撕裂了他的衣服,露出張揚健碩的胸膛。
黑衣男子出刀奇快,又是一刀向下砍去,張揚用雙手夾住刀鋒,對方一個擰轉,張揚不得不撤開雙手,向後連續後退了五步,方才躲過對方的殺招。
自從張揚重生之後,他還從未遭遇過殺氣如此強烈的對手,黑衣人凝望張揚,一雙冰冷的雙目中流露出凜冽的寒光,他低吼一聲,又是一刀劈了過來。
張揚向後退了一步,然後騰空躍起,從黑衣人的頭頂掠過,一腳反踢在那黑衣的後心,黑衣人向前沖了一步,可馬上站定反手向後方刺去。
張揚一把拿住他的手腕,全力一拉,然後一腳踢在他的胸膛上,他這一腳用盡全力,足可以開碑裂石。然而踢到那男子胸口的時候,感覺對方胸膛短時間內有一個下陷的動作,成功卸去他大部分的力量,然後棄去軍刀,左手一揚,一道寒芒射向張揚的咽喉。
張揚猛然側身,飛刀貼著他的面頰飛了過去。
趁著張揚躲閃的機會,黑衣人再度撿起地上的軍刀,斜向朝著張揚的脖子兇猛斬殺而去,向右緊貼牆面躲過他的一刀,張揚的反應神速,他迅速一個前沖,搶入黑衣人的面前,一拳擊中他的小腹,黑衣人雖然強悍,可是也無法承受張揚這威猛無匹的一拳,痛得整張面孔都抽搐扭曲了起來,張揚抓住他的手臂,將這廝整個舉了起來,狠狠扔在牆上。
黑衣人抗擊打的能力極強,竟似乎沒受到太多的影響,很快就爬了起來,暴吼一聲,向張揚衝去,張揚直到他即將靠近的時候,猛然蹲下一腳踢在他的小腹上。黑衣人本來前沖的勢頭就很猛,張揚的這一腳等於給他加了把助力,黑衣人慘叫一聲從窗口沖了出去,這下等於從二十一樓跳了下去,他的抗擊打能力再強,也難逃一個死字。
張揚也知道這事情鬧大了,常浩也從對樓看到有人從商貿二十一層墜落,他慌忙提醒張揚馬上離開這裡。張揚冷靜看了看周圍,這才按照既定的路線迅速退出,他剛剛撤離了商貿,脫下衣服塞入隨身的袋子中,就聽到警車的響聲,常浩道:「向東一直走,從雲南路繞回來。」
張揚返回希爾頓酒店的房間,常浩拉開房門,把他讓進房內,兩人顧不上說話,就湊到窗前。
商貿大廈下方警燈閃爍,警察已經拉好了警戒線,對著那具墜樓而亡的屍體拍照。
張揚嘆了口氣道:「真他媽晦氣!白費了這麼多功夫,全被那混帳給破壞了。」
常浩低聲道:「沒事,我看死者也是想潛入安德恆的辦公室找什麼東西,警方未必能夠查到什麼線索。」
張揚點了點頭,但願如此。
常浩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會馬上通知上頭,讓他們處理,絕不會有麻煩。」
張揚倒不是怕麻煩,他是擔心今晚自己的功勞全廢,安裝在安德恆辦公室內的那些竊聽裝置被人家找出來。現在回想起來,剛才那個黑衣人的功夫真是不錯,刀法陰狠,而且身體素質極好,是張揚重生以來少見的對手之一。
此時商貿大廈上方的時鐘敲響了九點的鐘聲,張揚忽然想起自己答應了何歆顏,要去地區會堂觀看她的演出,慌忙去換了衣服,去停車場開車徑直向地區會堂而去。
張揚抵達地區會堂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四十,他在外面的花店買了一束鮮花,把花放在車裡,自己快步走入地區會堂。
何歆顏今晚跳得是《水之韻》,藍色的燈光下,十多名少女在舞台上輕歌曼舞,她們舞動著藍色的綢帶,宛如波濤般起伏,何歆顏宛如水之精靈一般出現在舞台的正中,她從容而舞,形舒意廣。一顆心暫時忘卻周圍的一切,遨遊在無邊無際的海洋之上,她的動作那樣的雍容不迫,又是那麼的柔美自如,難以用言語形容,她的嬌軀出沒在藍色綢帶之中,像是自由飛翔,又像是凌波微步。不經意的動作也決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應著優美的樂曲。纖細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曲折的身段手腳合併。輕步曼舞,美麗的舞姿閒婉柔靡,體輕如風,妙態絕倫,獨自馳思於杳遠幽冥。志在高山表現峨峨之勢,意在流水舞出蕩蕩之情。
何歆顏一曲舞罷,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何歆顏謝幕的時候到處張望,現場人太多,她並沒有找到張揚的身影,可是她相信張揚既然答應過來,就一定會來。
何歆顏去更衣室卸妝的時候,有人將一束鮮花送了過來,何歆顏本以為是張揚送來的,可一看上面的卡片,落款是周雲帆,一旁卸妝的女孩尖叫道:「周雲帆啊!」周雲帆的大名在東江廣為人知,其人號稱東江首富,文革時候曾經是造反派的頭頭,文革結束後入獄,八五年才放出來,不過出來之後他就走入商界,財富宛如滾雪球一般積累了起來,不過他財產的來路並不正,是東江黑白兩道都能吃開的人物。周雲帆不但有錢而且十分好色,其人的名聲很不好,但是因為他的財富光環,還是有不少藝術學院的女生前仆後繼的上了他的賊船。
何歆顏隨手把那束花扔在桌上,紮好了馬尾,準備離開更衣室,此時收到了張揚的傳呼——舞跳得很美,我在門口等你!
何歆顏的唇角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她快步向門外走去。
何歆顏剛剛離開更衣室的大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迎了上來,恭敬道:「何小姐,我們老闆在外面等您!」
何歆顏根本沒有理會那名男子,繼續向大門處走去,那男子慌忙跟在她的身後。
因為覺著拿鮮花太過惹眼,張揚把花留在車內,站在車外望著地區會堂的大門,等到觀眾散去,才看到穿著黑色t恤,同色牛仔褲的何歆顏,背著一個紅色的小背包從門口出來,後面還跟著一位彪形大漢,張揚馬上覺察到有些不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何歆顏遠遠就看到張揚的豐田車,笑著向他招招手,卻被一名保養得當的中年男子攔住去路,這名中年男子正是周雲帆,平心而論這廝也算得上是儀表堂堂,不過眼神中充滿了欲望,顯得有些猥瑣,他微笑著向何歆顏道:「何小姐,我一直在等你,賞臉吃個夜宵吧?」
何歆顏淡然笑道:「那要先問過我男朋友!」
周雲帆微微一怔,他之前調查過何歆顏,並沒有聽說這女孩有男朋友,他轉過頭順著何歆顏的目光望去,卻見張揚大步走了過來,張揚光禿禿的頭顱剛剛長出一些青茬,比平日裡又多出幾分彪悍之氣,他瞪大雙眼道:「幹什麼?都他媽攔著我女朋友幹什麼?」
周雲帆皺了皺眉頭,從張揚的舉止他以為這小子十有八九是個混跡社會的小痞子,淡淡笑了笑,周雲帆一向以社會菁英,成功人士自居,當然不會和這種人發生正面衝突,他很禮貌的向何歆顏笑了笑道:「既然何小姐有事,那只有以後再請你吃飯了。」他轉身進入了自己的寶馬車,目送著張揚和何歆顏並肩上了豐田車,雙目中流露出幾分怨毒,低聲道:「阿坤,這小子很猖狂啊!」
張揚把那束玫瑰花遞給何歆顏,何歆顏這才留意到他的手上有一道傷痕,驚聲道:「你的手怎麼了?」
這道傷痕是剛才在商貿大廈和那名黑衣人搏鬥的時候留下的,張揚笑道:「沒什麼,剛車壞了,修車的時候不小心刮到了。」
何歆顏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他,此時周雲帆的那輛寶馬車從他們車旁駛過。
張揚低聲道:「這老東西什麼人?」
何歆顏道:「周雲帆,東江首富,老流氓一個,哄騙了不少我們學校的女學生。」
張揚冷笑道:「看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下次再讓我看到他糾纏你,我打斷他的狗腿。」
何歆顏笑了起來,雖然張揚的話說得粗糙,可是卻讓她心裡感到很溫暖,何歆顏小聲道:「你剛才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向來敢作敢當作風潑辣的何歆顏這會兒忽然變得忸怩了起來。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這廝心明眼亮,當然看出何歆顏微妙的變化,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話,這樣的表情,預示著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像過去那般單純,張大官人現在已經有了相當的自制力,感情這玩意兒是把雙刃劍,搞不好就會傷了人家也傷了自個兒,可何歆顏這丫頭的性格又對自己有著一種難以抵擋的吸引力,張揚望著何歆顏。
何歆顏在他目光的注視下,黑長的睫毛垂落了下去,張揚的目光落在她豐澤紅潤的櫻唇上,他慢慢湊了過去,何歆顏的美眸勇敢的睜開,望著張揚,櫻唇宛如鮮花般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