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佳彤看到他們兩人在院子裡拳來腳往演練得熱火朝天,不禁笑道:「養養就快成為俠女了!」
顧養養一個飛踢,張揚閃身躲過,笑道:「有模有樣的,養養的確有習武的天分!」
說話的時候省委書記顧允知走了進來,女兒的那記飛踢剛好被他看到眼中,顧允知笑道:「我們顧家出了位女中豪傑!」
張揚慌忙迎上去打招呼。
顧允知笑了笑:「張揚來了!」他並沒有停步,走到門前,方才道:「張揚,回頭你到我書房裡來一趟!」
顧佳彤和顧養養對望了一眼,不知道父親找張揚做什麼。
顧佳彤將涼好的茶分別遞給張揚和顧養養。
張揚喝了一口道:「不知道你爸是不是要問我明健的事情?」
顧佳彤笑道:「沒事兒,你問心無愧怕什麼?」
張揚來到顧允知的書房前輕輕敲了敲房門,獲得允許後,方才推門走了進去。顧允知正站在博古架前擦著一隻青花瓷碗,張揚看得真切,這隻瓷碗正是上次顧養養去清台山玩的時候,陳崇山送給她的。
顧允知擦好瓷碗,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原來的位置,向張揚微笑道:「這是明青花,相當的珍貴,養養都不知道它的價值,怎麼可以收別人這麼貴重的禮物呢,有機會我要還給人家。」
張揚笑道:「顧書記,當時我們就是用這隻碗吃飯,在你眼裡明青花是無價之寶,可在農家人的眼裡,它只不過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飯碗罷了!」
顧允知品味著張揚的這句話,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中似乎蘊藏著很深的哲理,他的目光落在牆面上的字幅,低聲吟誦道:「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恥祿之不多,而恥智之不博。」他返回書桌前坐下,指了指一旁的藤椅,示意張揚坐在他的旁邊,輕聲道:「想不到山野之中隱藏著這種高人!」
張揚道:「寫這幅字的陳老伯過去也是南征北戰的軍人,只是文革中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所以心灰意冷,才選擇了隱居山野。」
顧允知道:「如果我們的每一位官員都能夠謹記這幾句話,那麼我們的幹部隊伍會純潔得多。」
張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顧允知這才把話題轉到了兒子的事情上,他低聲道:「聽說明健在江城和你發生了一些不快?」
張揚早就意料到顧允知會問這件事,顧明健畢竟是他的兒子,這次在江城吃了這麼大的虧,當老子的不可能熟視無睹,張揚並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道:「是有些誤會,不過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外面的傳言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說他把顧明健給打了,別人怎樣想怎樣說並不重要,他要在顧允知的面前解釋清楚。
顧允知靜靜望著張揚,他在期待著下文。
在顧允知的面前張揚並沒有隱瞞的必要:「我已經查清楚是袁成錫副市長的兒子袁立波找人打得明健,袁立波和明健並不相識,真正唆使他的人是許嘉勇……」張揚停頓了一下又道:「許嘉勇是許省長的兒子!」這廝說的都是實話,他就是要實話實說,真相就是如此,你顧書記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顧允知的唇角反倒露出一絲笑容:「明健這小子心高氣傲,做事毛糙,受點挫折也是好事。」他居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輕聲道:「聽說江城的旅遊開發搞得不錯,資金引入方面做得很好!」
張揚點了點頭道:「李副市長提出以綠色經濟推動江城,我們旅遊局自然要充當發展綠色經濟的排頭兵,圍繞這件事我們進行了招商引資,旅遊開發一系列的工作,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切發展的都很順利,三年內應該可以看到初步的成效。」
顧允知何等的老辣,一聽就知道這廝在鼓吹李長宇和他自己,不過話說回來,能夠在短短的時間用綠色經濟這個字眼兒吸引到這麼多的投資,這小子的確有些能耐,顧允知又詢問了一些江城新近發生的事情,張揚看到已經是晚飯時間了,知趣的告退。
顧允知也沒有挽留他吃飯。
張揚來到樓下,顧佳彤迎上來關切道:「我爸找你什麼事?」
「工作上的事情!」
顧佳彤不禁笑了起來,她才不相信省委書記找一個科級幹部了解工作上的事情呢,顧養養道:「張哥,晚上在這兒吃飯吧,我讓李媽準備了!」
張揚笑道:「算了,我晚上還有事呢!」
顧佳彤把張揚送到大門口,小聲道:「你早些回去休息!」
張揚點了點頭,離開顧家,正準備上車的時候,發現不遠處路燈下一個人正向他望來,那人正是許嘉勇。
許嘉勇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張揚,他微笑著主動向張揚走了過來,伸出手很熱情的說:「張處長,想不到你來東江了!」
張揚雖然打心底不喜歡這廝,可表面上的氣度也不想輸了,他和許嘉勇握了握手:「許先生行事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前兩天才在江城會同學,這會兒就回東江了!」
「彼此!彼此!」許嘉勇笑著把手抽出來,張揚倒是動了捏他的念頭,只要他稍稍用力,這廝白白淨淨的右手肯定會骨斷筋折,不過這念頭也是稍閃即逝,你許嘉勇不是喜歡玩智商嗎?老子就用智商玩殘你,動輒武力,那多粗糙啊!
許嘉勇道:「張處長還沒吃飯吧?走!我請你喝酒!」
這還真有些出乎張揚的意料之外,這廝居然邀請自己喝酒?該不是老子聽錯了吧?
許嘉勇笑道:「張處長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張揚笑道:「我正餓呢,難得許先生這麼盛情,求之不得!」
兩人虛情假意的笑著,張揚邀請許嘉勇上了他的吉普車,在許嘉勇的指點下,兩人來到王府路的玉璽酒樓。許嘉勇經常來這裡吃飯,點了幾個特色菜,要了一瓶精品紅星二鍋頭。
兩人面前的玻璃杯倒滿,許嘉勇舉起酒杯道:「來,為了咱們的再次相逢乾杯!」
張揚笑眯眯道:「說來慚愧,許先生去江城我也沒來得及招待你,來了東江卻要讓你破費!」
許嘉勇道:「我和張處長投緣,在一起喝點小酒,說兩句知心話也是一件樂事!」
張揚打量著許嘉勇,發現他的眼神平靜無波,表情坦坦蕩蕩,這種人還真少見,明明做了虧心事,卻裝的沒事人一樣。張揚和許嘉勇幹了這杯酒,把空空的酒杯放下,許嘉勇幫他把酒杯滿上。
張揚道:「許先生去江城只是為了尋親訪友?」
許嘉勇笑道:「尋親訪友只是其中一個目的,我聽說江城開發區的投資環境不錯,所以去考察了一下,正準備去江城發展。」
張揚有些錯愕的揚了揚眉毛。
許嘉勇道:「最近美國的個人計算機產業發展迅速,我想在國內發展,這次回國主要的目的就是考察平海各地的情況,把我的考察結果寫成具體的計劃書,過兩天我就要返回美國,爭取獲得國外風險資金的注入。」他笑眯眯道:「我離開美國的這段時間,美國的許多事情都委託曉晴幫我處理,她給我幫了很大的忙!」這廝的軟刀子又開始向張大官人發動攻擊。
張揚今晚的心態很端正,你許嘉勇越是想惹我生氣,我越不搭理你,他平靜道:「許先生準備在江城投資嗎?」
許嘉勇微微有些錯愕,想不到幾天不見,這廝的氣度修為又進了一層,利用左曉晴來刺激他居然沒有達到效果,讓他產生了一種一拳打空的感覺,許嘉勇點了點頭道:「根據我的初步考察,江城開發區的各方麵條件都是最合適的。」
張揚忽然道:「江城的條件雖然不錯,可治安卻不太好,最近省委顧書記的兒子在江城都挨打了!」
許嘉勇哈哈笑了起來:「做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人吃飯也可能被噎死,可卻不能因噎廢食!」他和張揚碰了碰酒杯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據說顧公子聲稱打他的人就是你!」
張揚微笑道:「那家廟裡沒有屈死的鬼?他太單純了,沒有看到有人想故意挑起我跟他的矛盾!」
「誰這麼陰險啊?」
張揚端起酒杯道:「王八蛋!」
許嘉勇微微錯愕了一下。
張揚笑道:「我說這個幕後的指使者是個王八蛋!你說他躲在背後搞這麼多陰謀詭計幹什麼?為什麼不敢堂堂正正的出來跟我較量,這種人還算男人嗎?」
許嘉勇微笑道:「陰謀陽謀都屬於智慧的範疇,只有真正的智者才懂得去怎樣利用,逞強好勝,憑著勇武之力打打殺殺,這種人只是一介武夫!」
張揚哈哈大笑道:「我就是一介武夫,所以我打了袁立波!」
許嘉勇心底下卻不認同張揚是一介武夫,這廝的作為表面看上去魯莽,實則處處閃動著小智慧,在許嘉勇看來別人的智慧往往都是小智慧,真正的智者只有他自己,張揚提起顧明建的事情,就等於告訴他,他在背後唆使袁立波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許嘉勇並不怕張揚知道,這種事情怎麼查也不會查到他身上,中國是個法治社會,任何事情都要講究證據的。許嘉勇道:「這世上還有許多武力做不到的事情,一個人的拳頭再厲害,也比不過槍炮。」
張揚道:「這裡不是美國,持槍違法的!」
許嘉勇呵呵笑道:「所以,你最好別去美國!」
張大官人飲盡面前的那杯酒,砸吧砸吧嘴:「美國?我真要是去,就會會泰森、福爾曼誰的,不用手槍,我分分鐘把他們拿下。」
他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到美國見了左曉晴代我向她問個好!」
「一定!」許嘉勇虛情假意的應承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