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賭博而言,陳紹斌更感興趣的是女色,他是看到那邊的女人漂亮就往哪張賭檯上湊。
這不陳紹斌湊到骰子的那張賭檯上,坐莊的女荷官十分妖嬈漂亮,陳紹斌坐了過去,笑眯眯道:「賭注多少?」
女郎嬌滴滴道:「一個籌碼是一注!」
陳紹斌道:「我不會玩,只會賭大小點!」
女郎點了點頭道:「大小點也可以!」
陳紹斌下了一注在小上,那女郎抄起骰盅雪白的手臂空中搖晃起來。
張揚也被吸引了過去,最近正是賭片盛行的時候,新看得幾部香港電影裡面,常有這種賭博場面,張揚雖然不喜歡賭博,可是他對於骰子還是很精通的,玩骰子無非是耳力和腕力的掌握,在大隋朝那會兒張揚就是強項。
那女郎把骰盅頓在案上,唇角露出一絲迷人的笑容,她緩緩揭開骰盅,裡面是一二三小,陳紹斌贏了一局。
陳紹斌這次又在小上下了五注。
女郎笑道:「小賭怡情,不斷追加只會越陷越深,小心輸得連底褲都沒了!」
陳紹斌笑道:「萬一是你輸了呢?」
女郎嬌滴滴道:「我要是輸得連底褲都沒了,我就跟你走!」
陳紹斌聽了這句話,感到一陣心猿意馬,把剩下的籌碼全都壓在了小上,他雖然長得文弱,可性情脾氣卻極其豪爽。張揚發現這廝像一個人,郭志強,兩人一樣的好色,看到漂亮女人魂都飛了。
這種人往往是要吃虧的,果不其然陳紹斌沒一會兒就把手裡的籌碼輸了個乾乾淨淨,張揚把自己的十個籌碼也給了他,陳紹斌簡直就是個自動提款機,一轉眼,十個籌碼又輸光了,不多不少兩萬塊。
陳紹斌掏出了皮夾,轉身去了總台不一會兒又兌換了五十個籌碼,張揚心中暗嘆,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工行信貸部主任,每月工資才多少,隨隨便便就拿出來五萬塊輸著玩。
那女郎笑得越發嫵媚,就像看到小肥羊的大灰狼。
張揚本想開口勸勸陳紹斌,可轉念一想,兩人的關係還沒到這個份上。
陳紹斌拿了五個籌碼押在小上,他有點一條路走到黑的意思,認準了小,就一直押下去。
骰盅打開之後,裡面果然還是大,張揚一直在留意那女郎的動作,在她停下動作時,他就已經分辨出聲音。
陳紹斌又拿了五個籌碼放押在小上,他雖然出手闊綽,這會兒連輸了兩萬五千塊,心頭也不禁鬱悶了起來。
那女郎嬌滴滴道:「算了吧,先生,你今天的手氣不太順!還是適可而止吧!」,哪有開賭場的勸人家不要賭錢的道理?她是故意刺激陳紹斌呢。
陳紹斌白淨的面孔有些發紅,他拿下眼鏡,擦了擦,然後將剩下的籌碼一股腦都推到小上,不屑道:「我還就不信這個邪,我還是押小,不過這次我來搖!」
女郎表示沒有任何問題,當著他的面吧骰子放入骰盅,然後送到陳紹斌面前,陳紹斌抓起骰盅,用力搖晃起來。
張揚仔細傾聽著骰子在骰盅里滾動的聲音,當骰盅落地的時候,他就聽出已經壞了,還是大。可當著這麼多人張揚也不好出言提醒,眼睜睜看著陳紹斌面前的籌碼全都輸了進去。
陳紹斌今晚是徹底輸紅了眼,他轉身又去換籌碼,這次還是五十個,張揚搶先坐在賭檯上:「要不我試試,你歇歇手接著來!」他笑眯眯望著那女郎道:「咱們換個玩法!」
女郎笑著點點頭:「先生請說!」
「還是比大小點,咱們比誰搖得大!」
「沒問題!」
張揚做了個邀請的動作,示意女郎先搖,女郎連續搖晃了幾下,掀開骰盅,她搖出了五、六、六大。然後笑盈盈望著張揚道:「先生還沒下注呢!」
張揚轉向陳紹斌道:「把你籌碼都借給我!」
陳紹斌一聽就愣了,我靠,感情這廝比我的賭癮還要大,他也是極其爽快的人,把五十個籌碼放在賭檯上。
張揚拿起骰盅漫不經心的搖了三下,掀開骰盅,陳紹斌看清裡面是三個六,驚喜的歡呼起來。
女郎笑容不變,按照一賠一,賠了五十個籌碼給張揚,她輕聲道:「先生好手段,這次你先搖!」
張揚把面前的一百個籌碼推到了小上:「咱們這次玩小,誰的點子小,籌碼就是誰的!」
那女郎也點出一百個籌碼放在了小上。
此時已經有不少的賭客圍了過來,一場賭注金額已經達到了二十萬,很多人已經意識到這張賭檯上會有驚心動魄的事情上演。
張揚拿起骰盅,這次他搖出了三個一點。
周圍觀眾一片譁然,那女郎的明眸中已經出現了一絲慌亂,張揚已經完全搶占了先機,以她的本領,她就算再厲害,也只能搖出張揚的點數,不可能比他更小了。
陳紹斌大為興奮,沒想到身邊的張揚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賭博高手,其實張揚也只會玩骰子,其他的一樣不會。
那女郎拿起骰盅,正準備硬著頭皮迎戰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輕柔的聲音道:「我來行嗎?」卻見一位身穿黑色長裙的中年美婦走了過來,她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氣質高雅端莊,一雙美眸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因為保養得當,俏臉之上並沒有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皮膚仍然如同少女般潔白細膩,聲音也是如同小女孩一般嬌嫩。
倘若一般人都會表現出一定的君子風度,說不定會答應她的要求,可張揚不是普通人,他知道這女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搖了搖頭:「不行,賭場有賭場的規矩,你想替她可以,下一次,這次得她自己玩!」
中年美婦呵呵笑了起來,她點了點頭,那女郎看得到她的應允,這才拿起骰盅搖了幾下,落下骰盅的時候,那中年美婦的手掌輕輕放在賭檯上。
別人並沒有意識到什麼,而張揚卻感覺到一股細微的震動,隨之骰盅內發出細微的聲響。他內心一凜,忽然意識到那中年美婦在手掌落下的時候已經做了手腳,大概利用內功中的各物傳功,讓骰盅內的骰子排列發生了變化。
在那女郎解開骰盅的時候,張揚的手指輕輕在賭檯上敲擊了一下。
中年美婦的目光倏然閃過一絲驚疑,她開始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比她預想中還要厲害。骰盅內是一、一、六,勝敗分明,那女郎俏臉煞白,可憐兮兮的望著中年美婦。
中年美婦笑著擺了擺手,心中卻明白問題出在張揚剛剛敲擊的那一指上,她在張揚的對面坐下,輕聲道:「先生貴姓?」
張揚笑道:「重要嗎?」
中年美婦點了點頭,目光在張揚面前的那一百個籌碼上瞥了一眼:「其實大小點可以使詐,有沒有看過電影《賭神》?」
張揚點了點頭。
中年美婦拿起了骰盅,來回搖晃了幾下,然後將骰盅放下:「我也做得到!」
張揚笑道:「一點!」
中年美婦的美眸再度流露出驚奇的光芒,掀開骰盅,卻見三顆骰子疊合在了一起,最上方果然是一點。周圍賭客過去都是在電影上看到過,如今,親眼目睹這樣的情景,一個個激動不已,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中年美婦將骰盅推向張揚:「先生能夠猜得到,就一定能夠做到!」
張揚笑道:「都知道結果了,這賭局沒意思了!」他在骰盅上輕輕一拍。
中年美婦雙耳微微動了一下,她還是聽到骰盅之中,輕微的爆裂聲。張揚將骰盅再度推到她的面前:「不玩了,就當打平!」
中年美婦微笑點頭。
圍觀的賭客都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結束,一個個發出失望的噓聲,那中年美婦站起身來,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章碧君!」
「張揚!」
梁成龍和白燕這時候也來到了他們面前,梁成龍和章碧君很熟悉,他笑道:「章姨,怎麼親自出馬了?」
章碧君看著張揚道:「你帶來了這麼厲害的朋友,假如我再不出馬,恐怕連這艘遊艇都要賠出去了。」
從她的話音中,張揚推測出她說這艘浪淘沙的老闆。
章碧君請張揚去自己的辦公室內落座,說有事情要和張揚單獨談。
梁成龍剛才在其他地方賭博,並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聽陳紹斌講完事情的經過,也不禁笑了起來,剛才陪陳紹斌玩骰子的是章碧君專門從澳門賭場中請來的荷官,想不到竟然會栽在了張揚的手裡,他找到機會,低聲向張揚道:「章碧君可不是一個普通人物,她和上頭的方方面面關係都很好,這間浪淘沙就是澳門方面專人替她打理,我只在這裡見過她一次。」
張揚獨自走入章碧君的辦公室,章碧君已經讓剛才負責賭檯的那個女荷官將骰盅拿到了辦公桌上,她揭開骰盅,看到裡面的三顆骰子都已經變成了齏粉,剛才的情形她記得清清楚楚,張揚只是在骰盅外拍了一掌,骰盅完好無恙,裡面的骰子卻全部碎裂,這樣的本領絕非普通人能夠做到。
章碧君默不作聲的把骰盅合上,臉上微笑依舊,除了她和張揚之外,並沒有人知道賭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章碧君會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選擇和局。
張揚一邊觀察著她辦公室的環境,一邊笑道:「章總讓我單獨過來,該不是讓我把贏的錢全都吐出來吧?」
章碧君微笑道:「在張先生眼中,我就這麼輸不起啊?」
張揚道:「章總怎麼會輸,揮手之間就可以翻轉局勢!」
章碧君當然明白他是在嘲諷自己剛才利用輕拍賭檯改變骰子點數的事情,她輕聲道:「怎麼比得上張先生點石成金的本事!」
張揚在真皮沙發上坐下,章碧君從冰箱中拿了聽冰鎮可樂扔給他。
張揚喝了一口道:「章總,開這艘賭船得不少錢吧?」他對章碧君的來歷十分好奇,在內地賭博是明令禁止的,而她敢這麼招搖的在江面上開賭船,不用問,背景一定是相當的深厚。
章碧君看了他一眼道:「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單獨叫到辦公室里來嗎?」
張揚搖了搖頭。
章碧君回到辦公桌旁,打開監視器,監視器上出現了幾個老外賭博的場面,張揚有些詫異,她給自己看這玩意兒幹什麼?
章碧君道:「你看到的這幾個人都是去年金芙蓉號賭船搶劫案的參與者,這些荷蘭人先是裝扮成賭客,然後混入賭船內部,金芙蓉號駛入公海賭博的時候,他們利用特殊武器通過安檢,將金芙蓉號上所有的現金搶劫一空,然後爆炸金芙蓉號,造成一百七十三人死亡的慘案,我們盯了他們很久。」
張揚愣了:「我說……您能不能先打住,那啥……你到底是誰啊?」他開始意識到這件事有些蹊蹺了。
章碧君微笑道:「我忘了做自我介紹,我是國安四局副局長章碧君,負責統管港澳台事務!」
張揚一聽就懵了,我靠,我覺著她怎麼這麼囂張啊,居然敢跑到平海來開賭船,而且開得這麼光明正大,張大官人已經很久沒跟國安聯絡了,原本以為安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大家就一拍兩散,想不到又跟國安牽扯上了,他苦著臉笑道:「我說你們執行任務跟我沒關係啊,我權當沒來過這裡。」
章碧君道:「邢主任向我推薦過你,可是在我的計劃里原本沒有你,我也不相信你的能力,可沒想到你會主動送上門來,而且,我發現你很符合我的標準。」
張揚起身要逃:「你們國安權當我是一個屁,把我放了吧!我還有要緊事,以後再說……」
張揚走到門口。
卻聽章碧君道:「這次行動會有相當不菲的報酬,而且,如果你參予行動,我可以保證你會在仕途上邁出很大的一步。」
張揚一聽就有些心動了,這也難怪,他最近在官途之上走的不順,窩在科級幹部這個台階上已經很久了,種種原因制約他始終無法向前邁進一步,他還是笑著搖了搖頭,做出一幅愛莫能助的樣子,其實他停下腳步的時候,已經準備跟章碧君談條件了。
章碧君並不了解張揚的性情,她以為張揚仍然不願意,輕聲道:「有沒有想過,憑你的本事,可以贏到好多錢,而這些錢,在帳目上是顯現不出來的,我有辦法把這些錢變成你的合法收入。」
張揚轉身回到沙發上坐下,抓起沒有喝完的可樂又灌了一口:「你比老邢開明多了!」
章碧君微笑道:「忘了告訴你,我是澳門人!」
張大官人是個俗人,錢和權對他還是有著相當的吸引力的,他雖然很奇怪章碧君為什麼一眼就挑中了自己,可後來想想,自己屬於自投羅網,在賭船上的表現實在太出色,章碧君無疑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單從她拍擊賭檯就能改變骰子點數,就可以推斷出她已經掌握了隔物傳功的本領。
離開浪淘沙的時候,梁成龍他們幾個對張揚去辦公室的經歷都是相當好奇,張揚對此的解釋就是,章碧君求他儘量少去浪淘沙露面,害怕錢都被他給贏光了。
梁成龍幾個也沒有懷疑,畢竟張揚在賭檯上的表現有目共睹,開賭場的誰也不想這種人去光顧。
陳紹斌興致勃勃的勾畫著未來的藍圖,要邀請張揚那天一起去澳門狠狠撈上一票,通過這件事他更生出和張揚攀交的意思,張揚很會把握火候,趁機提出讓陳紹斌幫忙說說,讓平海日報記者梁東平別再抓著江城教育局不放的實情。
陳紹斌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這件事好辦,根本不用勞煩他老爺子,他直接跟報社總編打個招呼就行,確保梁東平的報導上不了報紙,假如梁東平敢不老實,連他的採編權都給一併拿下。
陳紹斌說到做到,對梁東平這種小記者,他根本沒看在眼裡,一個電話打到了平海日報總編室,他的電話很及時,原本梁東平關於江城教育局集資案後續報導的文章已經排版好了,總編接到他的電話之後,當即決定給撤了下來。
梁東平在知道文章被扯下來之後,去找總編要說法,總編恩威並施的威脅了他一通,梁東平態度很誠懇,很虛心的表示接受批評,一切看來都進行的很順利,李長宇交給張揚的這個任務順利完成了。
可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梁東平意識到自身錯誤,不敢繼續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的時候,梁東平搞出了風浪,而且這次的風浪很大,大到驚動了平海領導層,大到讓整個江城領導層難堪。
這是宋懷明上任之後的第一次公開記者招待會,召開這個記者招待會的目的,一是讓平海的老百姓近距離認識一下自己這個新來的省長,二是闡述一下自己將要在平海推行的政策。總之這個記者招待會,有點像公開的就職演說。
宋懷明不止一次的認識過這樣的場面,這種記者招待會,一般不會有太尖銳的問題,中國的記者是世界上最有政治觀念的記者,他們理性,他們提問之前會考慮的很周到,會照顧到方方面面,會考慮到問出問題之後的後果。
開始的問題很溫和,宋懷明回答的也很風趣。比如有人問這次的打擊走私黑車事件進行的怎樣了,宋懷明微笑著告訴她,在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下在省公安系統的配合下打擊走私犯罪取得了令人欣慰的成績,以後道路和交通安全治理還將長期不變的執行下去,宋省長很會耍太極,善於把主要問題引向一個次要的方向。
有人問平海的反腐倡廉問題,宋懷明告訴他,平海的幹部團隊是清廉的,高素質的團隊,他們會嚴以律己,會以身作則,會給老百姓一個清廉的領導層,會帶著老百姓走向經濟繁榮,老百姓應該對他們這支隊伍擁有信心。
終於輪到平海日報的梁東平發問了,他醞釀了很長的時間一直都在等待著這個機會,當他的報導被社裡毫無道理的給拿下之後,他就準備在這樣一個場合下,在記者招待會向全省直播的情況下說出這件事。
梁東平拿過話筒,他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宋省長,你好,我是平海日報社的記者,新近江城教育局發生的挪用集資款事件,江城教育系統拖欠教師工資長達半年之久,這一系列的事件導致了江城八中發生教師罷課事件,請問宋省長對此的看法?」
宋懷明內心微微一怔,這個問題十分尖銳,江城教育系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他聽鍾培元說過這件事已經得到了解決,在這樣的公開場合,在這樣的問題下,宋懷明不可能迴避,因為平海省八千多萬雙眼睛正在電視機前盯著自己,宋懷明道:「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在此機會,我首先表明一下我對企事業單位內部集資的看法,在我談論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大家首先要了解一下集資的概念,我國正處於經濟轉型期,國家通過金融機構,銀行、債券、基金、保險、公益慈善捐助救助等,依法經營管理和監管,吸收社會和個人閒散富餘資金,保障金融體系動態循環,確保金融市場穩定,維護國家經濟發展,避免和防止金融體系內外的各種預期風險,把風險控制在可控的範圍之內,這就是集資的基本概念。任何單位或個人,未經國家相關部門批准,未經相關的法律程序,私自募集資金都可以定義為非法集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