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很忙啊?」
常海心點了點頭,這會兒神情也自如了許多:「後天國家經濟開發區正式掛牌,所以市委市政府上上下下都忙於這件事,這幾天每天都在開會,今天這會議還不知要開到幾點呢!」
張揚笑道:「嵐山這下牛氣了,整個平海都盯著你們這塊了!」
常海心道:「多虧了秦副市長有能力,能夠在和江城的競爭中把國家經濟開發區的名額拿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張揚笑而不語。
常海心又道:「你還不知道吧,秦副市長提名常委已經獲得通過了!」
張揚怎會不知道,秦清當上常委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打電話,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悅。
到了市委家屬院,張揚先開車去了常海心家。離開春陽之前,張揚專門買了一些地方土特產,平時他後備箱內總是放著幾箱清江特供,他拿了一些土特產和一箱酒,給常海心,這是送給嵐山市長常頌的。
常頌不在家,家裡只有他的妻子袁芝青,看到張揚過來,袁芝青也是十分熱情,張揚並沒有逗留,送完禮之後,由常海心陪著去了15號小樓,這裡是秦清的住處,不過兩人來到方才發現房門緊鎖著,家裡沒人,一旁路過的鄰居告訴他們,秦傳良一早就去了嵐山古玩市場。
常海心有些無奈的笑道:「先去我家坐吧,喝杯茶等著他!」
張揚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咱們也去看看,我去淘點東西!」
客隨主便,張揚既然有這樣的要求,常海心唯有答應,她指引張揚來到嵐山古玩市場,兩人下車的時候,她提醒張揚道:「嵐山古玩城開得時間久了,這裡假貨很多,良莠不齊,看不準的東西千萬不要被別人忽悠了!」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溜了幾家店鋪,看到的東西多數都是假貨,張揚向常海心道:「看來這古玩市場的確沒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常海心笑道:「也不是沒有好東西,只不過人家不願拿出來罷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看到前面圍了許多人,他們本想繞過去,可張揚聽到一個聲音罵道:「老瘸子,少給我裝死,今兒你不賠我的明朝瓷器,我跟你沒完!」
張揚內心一凜,因為他知道秦傳良是個跛子,而且老爺子今天也來到了古玩市場,難道出事的是他?張揚顧不上跟常海心解釋,轉身來到人群外,分開人群擠了進去。
古董店門前一位高瘦的老者摔倒在地上,眼睛也碎了,額頭之上也磕出了血,躺在地上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正是秦清的父親秦傳良。
張揚一看就火了,他一言不發,走過去把秦傳良給扶起來,秦傳良沒想到是張揚,他嘴巴也破了,這時候常海心也趕到了,來到秦傳良身邊扶起他:「秦伯伯,您沒事吧?」
「你們是他孩子,來得正好,他摔爛了我的明朝瓷器,父債子償,你們做子女的賠吧!」說話的是一個生滿絡腮鬍子的壯漢,他的身邊還有兩名夥計。
秦傳良氣得哆哆嗦嗦,今天秦傳良來古玩市場閒逛的時候,看到這幫人正在騙人,用一件贗品糊弄人家說是明朝官窯出的瓷器,老爺子看不慣,多說了兩句,想不到這店老闆當即就把花瓶摔在他腳下,誣陷他給摔得,然後還揮拳打他,把他推倒在地。
張揚望著那個絡腮鬍子,冷笑著走了過去:「人是你打的?」
那大鬍子體態魁梧,身高體重都不在張揚之下,瞪大了雙眼,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我打的,怎麼著吧?」
張揚點了點頭,甩手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打得那大鬍子原地轉了一圈,不等他站穩腳跟,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打得那大鬍子偌大的身軀倒飛而起,撞在後面的博古架之上,博古架上的瓷器叮叮咣咣散落了一地,兩名夥計看到勢頭不妙,向前走了一步,張揚冷哼一聲:「誰他媽想死就上來!」一句話頓時將兩名小夥計嚇住,其中一人擠出人群去喊人了。
那大鬍子被張揚打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根本無法爬起來。
張揚抄起一旁的方凳緩步走了進去。
秦傳良知道張揚的脾氣,他看到自己挨打,肯定咽不下這口氣,秦傳良道:「張揚,算了!」
張揚一言不發,抄起方凳向室內擺放的瓷器砸去,一時間乒桌球乓不絕於耳,那大鬍子望著自己店裡的寶貝被這廝亂砸一通,心疼的連死的心都有了,他掙扎著爬起來,想要向張揚撲上去,卻被張揚輕巧散開,撲在了一個完整的大花瓶上,咣當一聲,連花瓶也沒能倖免。
張揚發泄了一通。
這時候外面圍觀的人群從中分開,七八個刺龍畫虎的紋身漢子走了過來,他們都是混跡在古玩市場一帶的混混,和這家店的老闆有些交情,剛才那個小夥計就是去喊他們了。
看到眼前情景都是一驚,張揚冷笑道:「搬救兵來了!來啊,一起上,我正有火沒出發呢!」
那幫混混也都是欺軟怕硬的角色,看到張揚敢把人家的古玩店給砸了,這可不是一般的膽色,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道:「報警!」
不等他們報警,外面已經響起了警笛聲,古玩市場屬於明陽區,出警的是市場派出所,他們聽說有人砸了古玩市場的店鋪,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準備來抓人,可剛到地方,明陽區公安分局的人馬也趕到了,分局那邊是常海心報的警,出警的是刑警大隊長李德忠,李德忠跟張揚、常海心都打過交道,上次因為區政法委書記錢懷亮兒子的事情被連累,差點連刑警大隊長都被免掉,原本板上釘釘的分局副局長也拱手讓給了他人。所以李德忠看到這兩位,馬上就明白了,他讓部下驅散圍觀人群,賠著笑臉來到常海心面前:「常秘書什麼事?」
常海心指了指秦傳良小聲道:「秦副市長的爸爸被人打了,你看該怎麼處理吧?」
李德忠內心咯噔一下,現在秦清可是嵐山市的紅人,新任市委常委,這幫不開眼的小販,居然敢打她父親,真是找死啊!
那大鬍子正想派出所所長告狀呢,指著張揚說他把自己的店鋪給砸了,損失了三四百萬的貨物,口口聲聲要起訴張揚。
李德忠冷哼一聲:「抓起來!」他要抓的當然不是張揚。
那大鬍子店主被銬上手銬,他還以為抓錯了人:「你們搞錯了,是他!」
李德忠冷冷道:「沒錯!你販賣假貨,強買強賣,涉嫌詐騙,哪一條都夠抓的!」
秦傳良並不想事情鬧大,可有張揚在地方事情不鬧大是不可能的,張揚和常海心把秦傳良送回家裡,他們剛剛來到家,聽到消息的秦清就趕了回來。
張揚已經幫秦傳良處理了傷口。
秦清來到父親身邊看到父親鼻青臉腫的樣子,眼圈都紅了:「爸!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沒事別去那種地方!」
秦傳良笑道:「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該多說話,可看到那幫小販騙人,我還是忍不住!」
張揚笑道:「清姐,你放心吧,秦叔沒事,就是一些皮外傷。」
秦清瞪了他一眼:「我還沒說你呢,你幹嗎把人家的店鋪給砸了?」
張揚道:「秦叔總不能被人白打了?我就得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嘗到欺負人的苦頭。」
秦清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廝的脾氣,啐道:「懶得跟你廢話!」
常海心幫秦傳良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了,她輕聲道:「一起去吃飯吧!」
秦清嘆了口氣道:「我還得去體育場看排演情況,張揚,你送我過去!」回家之後,她安排司機先回去了。
張揚點了點頭,知道秦清想跟他單獨說說話,他出門開車送秦清往體育場的方向而去。
汽車駛出市委家屬院的大門,秦清挽住張揚的臂膀,靠在他的肩頭,柔聲道:「對不起!」
張揚笑道:「你不怕被別人看到啊?」
「我不怕!」
「我得掛檔啊!」
秦清在他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美眸中充滿柔情的望著張揚:「我知道你想為我爸出氣!」
張揚笑道:「你爸就是我爸,誰碰他一根汗毛都不行!」
秦清柔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好,可砸人家店鋪畢竟影響不好,傳出去還不知人家要說什麼!」
張揚微笑道:「管他說什麼?你現在是嵐山市常委,嵐山市副市長,擺明了欺負他,他敢怎麼著?那店砸了也是白砸,我不信他還敢找你賠款!其實他也找不到你,想賠找我!」
秦清笑道:「你啊,都是副處級幹部了,還是過去那套流氓作風!」
張揚騰出手來在秦清胸前捏了一下,秦清沒想到他突然做出這騷擾性的舉動,尖叫了一聲。
張揚笑道:「我就喜歡流氓作風,專門對你這個副市長耍流氓!」
秦清俏臉紅了起來,報復性的伸出手去,在張大官人雙腿之間捏了一下:「信不信我把你一切了之?」
「捨得嗎?」
兩人打情罵俏之間已經來到了體育場外,秦清馬上正襟危坐,她已經提前讓自己的司機來到體育場大門外等著。
張揚輕聲道:「今天會很忙嗎?」
秦清有些不舍的看了看他,柔聲道:「忙完了我給你電話!」她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送走了秦清,張揚又返回她家裡,秦傳良已經睡了,常海心正準備離開秦家,看到張揚回來,向他做了一個手勢,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
張揚低聲問道:「秦叔怎麼樣?」
「睡了!應該沒事,只是剛才說要回江城!」
張揚笑了起來,人在異鄉受了委屈第一件事就是想到家鄉,秦傳良也不例外。
常海心道:「你還沒吃飯吧?」
張揚點點頭。
常海心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去我家吃吧,我媽準備了!」
張揚連夜奔波,這一上午也沒閒著,此時肚子也的確有些餓了,跟常海心一起來到她家裡。市長夫人袁芝青親手炒了四個小菜,下了兩碗水面。
張揚和常海心來到家,飯已經上桌。
袁芝青也聽說了秦傳良被打的事情,兩人吃飯的時候,常海心簡略的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說了,袁芝青感嘆道:「隨著嵐山的經濟發展,不良商販也越來越多了,真的要加強市場管理,不然以後肯定會影響到嵐山市的形象。」
常海心笑道:「媽,到底是市長夫人,看問題就是比別人深刻!」
袁芝青笑道:「我是隨口說說,你爸最討厭我摻和政治!」看到兩人吃完了,她想去拾掇,常海心搶著去收拾,讓母親陪張揚到客廳小坐。
袁芝青沏了一壺西湖龍井,給張揚倒了一杯,張揚頗有些受寵若驚。
袁芝青道:「小張,最近我總是失眠,正想請教你呢!」
張揚問了她的症狀,幫她診了診脈,確信並不是什麼大事,微笑道:「袁阿姨,我教你一個打坐的方法,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來練習,一周之內准有效果。」他將打坐的要點教給袁芝青。
袁芝青很快就已經學會,她微笑道:「張揚,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就快滿二十二了!」
「跟我家海心一樣大!有女朋友嗎?」
張大官人聽到這裡內心撲騰一下子,天哪,這袁芝青不會看上了自己,想撮合他跟常海心吧?現在的張揚比起過去感情上已經收斂了許多,畢竟他已經開始漸漸接受這一時代的感情觀,而且他也意識到因為自己多情帶來的麻煩,張揚笑道:「有!」一個有字就將袁芝青下面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袁芝青笑道:「你年輕有為,想必女朋友也一定十分出色,不知是誰家的女兒啊?」
張揚故意裝出有些為難的樣子:「袁阿姨,我還是不說了,只是我喜歡人家,還不知道人家的心意呢!」
此時常海心走了進來,她聽到張揚最後一句話,不禁笑道:「張揚,你喜歡誰啊?要不要我幫你做媒?」她以為張揚說的是何歆顏,滾石出事的時候,她看到張揚和何歆顏在一起,後來秦清把何歆顏請來為開發區掛牌慶祝晚會編舞領舞的時候,才和何歆顏漸漸熟悉起來。
張揚笑道:「不用,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
袁芝青道:「是啊,現在年輕人的事情真是管不了了,我那兩個兒子這麼大了也不急著找女朋友,海心,你也不小了,別學你兩個哥哥,將來要是當了老姑娘,我看你還嫁得出去嗎?」
常海心紅著臉兒道:「說著說著,怎麼把話題扯到我身上了。」
張揚看到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告辭,常海心跟著他一起返回市政府。
兩人出了家門,常海心不禁笑了起來:「我媽就這樣,生怕我嫁不出去,恨不能現在就把我給嫁出去!」
張揚笑道:「你國色天香,傾城傾國的,不過越是這樣越可能嫁不出去!」
常海心沒想到他話鋒突然一轉,瞪著美眸道:「你什麼意思啊?合著我常海心就沒人要了?」
「紅顏禍水,你這種級數的禍水幾近妖孽,妖孽啊,普通人誰敢消受!」
常海心嗤地一聲笑了起來:「我要是妖孽,你就是混世魔王!」話一出口,忽然覺著有些不妥,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