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次清台山的械鬥事件讓徐兆斌也是心驚肉跳,他在縣政府之中分管旅遊工作,而且他的妻子於秋玲還是黑山子鄉的鄉長,鬧事的朱小橋村就隸屬於黑山子鄉。這次事件影響比預計中大,將來追究責任的話,於秋玲顯然很難脫開干係,徐兆斌想通過張揚的嘴裡問到一些情況。
張揚離開縣委之後去了縣公安局,邵衛江最近一直都呆在公安局,朱小橋發生警民暴力衝突之後,他已經被推向風口浪尖,把他推到這種困境的並非別人,而是他自己,正是他做出了對朱小橋村採取重拳出擊的決定,才引發了那場警民衝突。因為這件事邵衛江已經承受了多方的問詰,也承受了不少的壓力。
如今的邵衛江在表面上還算從容淡定,張揚走入他辦公室的時候,邵衛江正在看報紙,過去他並沒有讀報的習慣,可清台山械鬥事件之後,他對新聞產生了強烈的關注。
邵衛江和張揚也算得上老相識了,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張揚還是兩年前,那時候張揚只不過是在春陽縣人民醫院實習的衛校生,還是一個在長途汽車站因為和別人發生衝突,而大打出手的衝動青年,而現在這廝仍然經常出手,仍然是那麼熱血衝動,可已經是副處級幹部,平海省長的未來女婿,江城現任市委書記的親密夥伴。
邵衛江摘下老花鏡,笑著向張揚點了點頭:「小張來了!」在他眼中,張揚只不過是運氣好了一些,縱然他有些背景,可骨子裡仍然是工人子弟出身。
張揚並沒有選擇邵衛江對面的椅子去坐,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離邵衛江很遠,邵衛江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脖子,微笑道:「小張,找我有事?」
張揚道:「省紀委和公安廳成立了一個聯合工作小組,我目前擔任副組長,受組織委託,過來找您了解一些情況。」
邵衛江愣了,他有些搞不清張揚此時的身份,張揚道:「田副廳長負責江城那邊的事情,春陽這邊的情況調查都交給了我了。」他掏出那張身份證明,心中暗暗道:「幸虧先讓劉艷紅出了證明,否則這幫老傢伙恐怕沒人相信自己的身份。」
邵衛江遠遠看到那個大紅戳,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走了過來,在張揚身邊坐下,拿起了那張證明信,眯起眼睛,拉遠了距離看,看清楚省紀委的公章,他把介紹信交給張揚:「小張,咱們都是老熟人了,你想了解什麼情況只管問,其實我已經把相關情況全都向上級匯報過了,無非是把那些事重新說一遍。」
張揚道:「邵局,械鬥的事情我基本上已經清楚了,我想問一下,當時參予械鬥的被抓的村民一共有多少人?」
邵衛江道:「抓了二十多個,目前都羈押在看守所。」
張揚又道:「朱小橋村發動襲警的人有沒有抓起來?」
邵衛江點了點頭道:「只抓了朱紅衛的二哥朱紅星,你知道的,法不責眾,這種事情不好辦。」
張揚對邵衛江這個人充滿了懷疑,如果說陳崇山的那一槍打響了這場戰役,邵衛江引發的這場警民衝突無疑將這場戰役推向高潮。邵衛江處理這件事中表現的一反常態,讓人不能不懷疑他的動機。
張揚道:「邵局,我聽說這件事的起因是一批盜墓賊,他們竊取了安大鬍子的藏寶洞,然後利用財物引發了這場械鬥,其目的是掩蓋他們的罪行,對這些盜墓賊有沒有線索?」
邵衛江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線索!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村民們在哄搶和械鬥中將現場破壞的一塌糊塗,讓我們的取證和破案都遇到了很大的阻礙,小張,其實目前的重點已經不是盜竊案了。」
張揚道:「邵局以為重點是什麼?」
邵衛江嘆了口氣卻沒說話,心說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張揚道:「能安排我和朱紅星見面嗎?」
邵衛江道:「那小子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見他幹什麼?」
張揚道:「他有沒有參與哄搶財物的事情?」
邵衛江點了點頭。
張揚道:「我想見識一下,他怎麼個硬法!」
春陽不知道張揚的很少,在黑山子鄉更是如此,幾乎每位鄉民都聽說過這位計生辦主任的威名,一人單挑四十幾條漢子,這樣的故事註定要成為傳奇。
朱紅星望著張揚,目光中多少流露出一些畏懼,張揚不記得他,可他記得張揚,當初春熙谷溫泉事件中,他曾經挨過張揚的拳頭,那一拳讓他足足疼了一個多月。
張大官人打過的人多了,肯定記不住朱紅星這種路人甲的角色。
朱紅星的態度還是相當的蠻橫,人蠻橫分兩種,一種是天不怕地不怕,還有一種是裝腔作勢,遇到弱小的時候就越發蠻橫,一旦自己害怕的時候,也會利用蠻橫來掩飾自己的不安,朱紅星顯然屬於後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