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東強道:「我很遺憾看到水管爆裂的現象,這證明我們的工作還不到位,相關部門存在著失職的現象,目前我們江城市委市政府全體領導都在關注這件事的進展,爆裂事件發生之後,市領導第一時間採取了應對措施,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問題,保障廣大市民的日常供水……」孫東強的口才不錯,對著鏡頭侃侃而談。
張揚在遠處望著,和沈慶華相比,現在的孫東強似乎有點太過活躍。
張揚對這廝很不爽,麻痹的什麼玩意兒,事情沒幹多少,風頭全都被他搶了。他走了兩步,忽然心生一計,來到僻靜無人之處,看了看四周,方才掏出電話打給了電視台台長梁艷。
梁艷接到張揚的電話顯得頗為驚喜:「老同學,找我有什麼指示?」
張揚道:「梁大姐,有件事我想你幫忙!」
梁艷道:「別說幫忙這兩個字,有什麼事,你只要下命令就行了!你是我的上級領導!」
張揚笑了笑,心說自己可算不上她的直接領導,市委宣傳部管她那塊,自己這個分管副市長只是名義上的,張揚道:「富國路供水主幹管爆裂的事情你聽說了沒有?」
「當然知道,這麼大的事情,算得上今天的頭條新聞了,我已經派出了報導組,今晚的新聞就會播出!」
張揚道:「我看到他們正在採訪孫市長,說得很好,回頭要多宣傳宣傳,讓老百姓都聽到孫市長的講話!」
梁艷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張揚的意思,這絕不是要幫著孫東強宣傳,十有八九他是要捧殺這位出風頭的市長,梁艷道:「多宣傳?」
張揚害怕她聽不明白:「多宣傳,重點宣傳!」
於是在張大官人的指導下,圍繞採訪孫東強市長為中心的電視新聞在當晚播出了。
江城多數的老百姓都看到了這則新聞,豐澤新聞的頭條,孫東強市長出現在水管爆裂搶修第一線,趟水慰問搶修供水主幹管的工人,親切和他們握手,並在現場發表了一通熱情洋溢的講話。
市委書記沈慶華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這則新聞,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鬱,當聽到孫東強說出,請廣大市民放心,我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排除故障,解決問題的時候,沈慶華重重哼了一聲,拿起遙控器就摁滅了電視。他的妻子趙國寧在一旁道:「怎麼了?發這麼大火?」
沈慶華道:「現在的年輕幹部,真是浮躁啊!」
趙國寧道:「你是說張揚吧?」
沈慶華皺了皺眉頭,很奇怪妻子怎麼會提起張揚的名字。
趙國寧道:「我聽說這個張揚仗著和杜書記的關係不錯,為人猖狂的很,在江城的口碑就不怎麼樣!」
沈慶華道:「你不要聽別人瞎說,沒憑沒據的不可以隨便說人家的壞話。」
趙國寧哼了一聲道:「我怎麼沒有憑據?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有個建築商得罪了他,被他誣陷搶劫,差點就進了監獄,後來那個建築商的妹妹去求他,好像是陪了他一夜,他才把那個建築商放了出來。」
沈慶華瞪了妻子一眼道:「你胡說什麼?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能亂說嗎?」
趙國寧道:「怎麼是捕風捉影?現在豐澤都傳遍了,說什麼新烈女傳,謝君綽捨身救兄,有道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一個人這樣說可能是捕風捉影,可現在是幾百個人,幾千個人都這樣說,這就不能不讓人相信了。」
沈慶華道:「以訛傳訛也是有的,許多東西原本不是這個樣子,可傳來傳去就變了味道。」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望著妻子道:「你該不是聽國棟說的吧?」
趙國寧道:「怎麼會?最近他忙著豐澤金店劫案的事情,我都沒見過他!」
富國路事故現場指揮部,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和張揚都沒有離去,秘書傅長征從隔壁飯店要了幾個菜,兩人在八點鐘的時候才開始吃飯,張揚要了兩瓶啤酒,他向陳家年笑了笑道:「陳市長不喝酒,我就不招呼你了!」
陳家年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市政府招待所當眾出醜的事情,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件事到現在他都沒有鬧明白,到底是誰害他,他懷疑過張登高,也懷疑過張揚,可是沒有證據,憋在心頭已經很長時間了。傅長征給陳家年帶來一瓶雪碧,這是張揚的授意。
張揚故意道:「要不您喝雪碧!」
可陳家年看到雪碧就發憷,他擺了擺手道:「不成,我過敏!」
張揚笑了起來:「放心吧,這雪碧里沒摻酒!」
陳家年尷尬的笑了笑,他終究還是沒敢喝雪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白開水,終於忍不住道:「小張,上次雪碧摻酒的事情你知道?」
張揚喝了口啤酒道:「說起這事兒,陳市長,我還有點對不住你!」
陳家年內心一沉,難道上次往雪碧里摻酒的真是這小子,他圖什麼?自己和他無怨無仇的,他為什麼要害自己?陳家年實在想不透,任何事總得有個理由吧?
張揚道:「其實我事前就知道那雪碧里摻酒了!」
陳家年道:「那你怎麼不提醒我?」
張揚嘆了口氣道:「你知道的,我剛來豐澤不久,喝到雪碧里有酒,我也不好做聲,反正我酒量大,喝點也不回醉倒,那瓶雪碧是張登高帶來的,他往裡摻的白酒,其實他也不是想害你,他是針對我的!」
陳家年越聽越糊塗:「張揚,我發現跟你還很投脾氣,有什麼話咱們明說,我保證,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絕不會放在心裡。」
張揚道:「你可能聽說過,過去我和孫市長在江城相處的不太愉快吧?」
陳家年當然聽說過,既然張揚主動提起來,他就跟著點了點頭。
張揚道:「其實那瓶雪碧是針對我的,沈書記名令中午禁酒,有些人看我不爽,所以使了點手段,讓張登高在雪碧里做了手腳,剛巧您坐在我身邊,給我倒雪碧,張登高害怕露餡,所以不得已給你倒了一杯,我也沒想到你對酒精過敏,當時就有了這麼大的反應。」
張揚的這番說辭合情合理,陳家年聽他說完已經相信了自己是被誤傷,他苦笑道:「事後你也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一直犯嘀咕。」
張揚道:「要不是今天有了跟你同舟共濟的機會,我還真不敢說,就算我說,你也未必肯信,當時那場飯局是我安排的,按照正常的思維,誰都會認為往雪碧里摻酒是我乾的。」
陳家年道:「說開了就好,張老弟,說真話,你這人夠坦誠,有能力,可交,不像某些人整天就會玩虛的,遇到困難躲到一邊,遇到露臉的事兒搶著往前跑。」這句話說得已經相當明顯,矛頭就是指向孫東強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