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幫他幹嘛找我興師問罪啊?」
章睿融頓時語賽,俏臉憋得通紅。
張揚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時間差不多了!行動!」
孟宗貴是個籃球愛好者,他當晚在豐澤體育館打籃球,離開體育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從體育館到豐澤一中並沒有多遠的距離,他一邊走一邊想,自己離開校長的位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沈慶華已經決定讓他前往科委任職,孟宗貴對豐澤一中有著很深的感情,他認為豐澤一中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因為自己努力的結果,現在的豐澤一中如同一棵碩果纍纍的果樹,可是就在即將採摘的季節,他被從果園中趕了出去,造成這一切的就是張揚。
望著豐澤一中校園內的燈火,孟宗貴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這笑容中包含了說不出的怨毒,帶著怨毒的心情,孟宗貴走入了教職工宿舍樓,剛剛走進樓道,他就感覺到身體被人點了一下,然後他軟癱著倒了下去。
一名黑衣人悄聲無息的沖了上來,一把將孟宗貴的身體抱住,早已等候在樓前的麵包車開了過來,黑衣人像抓小雞一樣把孟宗貴架起,拉入了麵包車中,關上車門,低聲道:「走!」
黑衣人掀開臉上的黑色絲襪,赫然露出年輕而英俊的面孔,這個突襲孟宗貴的不是別人,正是豐澤副市長張揚。
開車的是章睿融,她不禁笑道:「想不到你綁架水準還真是專業!」
張揚咧開嘴笑道:「這年月干綁匪不如當幹部有前途!」
章睿融笑得越發歡暢。
麵包車一直行駛到豐澤西郊一座廢棄的家具廠,這是張大官人偶然發現的地方,周圍沒有人居住,家具廠的老闆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現在廠里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張揚重新將絲襪套好,章睿融也學著他的樣子用絲襪蒙面,張揚揚起手,啪!地就是一個大耳瓜子落了下去,打得孟宗貴一聲慘呼,同時用手指一戳解開了他的穴道。
孟宗貴剛一恢復自由就沒命叫道:「救命……救命……」
張揚冷哼一聲:「儘管叫,含破喉嚨也沒人幫你!」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嘶啞,這是用了章睿融給他的變聲噴霧劑後的效果。他抓起孟宗貴的頭髮粗暴的把孟宗貴從車上拖了下去。
孟宗貴哀嚎著想跑,被章睿融照著肚子很踹了一腳,痛得孟宗貴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張揚拖著孟宗貴來到車間裡,章睿融銬住他的一隻手,另外一隻手銬在鐵柱上。
孟宗貴看到兩人的模樣,嚇得魂不附體,兩腿不斷打顫:「你們是誰?抓……抓我幹什麼?我……我沒錢……沒錢……」
章睿融抽出軍刀作勢要向孟宗貴刺下去,嚇得孟宗貴慘叫一聲,僅僅閉上了雙眼,刀鋒在距離孟宗貴還有兩厘米處停下,張揚聞到一股騷味兒,垂目望去,發現孟宗貴竟然被嚇尿了。
章睿融也發現了,反轉刀背在孟宗貴臉上很扇了一下,打得孟宗貴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噁心,廢物!」
孟宗貴鼻涕眼淚一起都流了出來:「兩位大……大……哥……你們饒了我,要多少錢,我……我砸鍋賣鐵也給你們湊出來……」
章睿融道:「要錢?你有多少錢啊?你這條命又能值多少錢?」
孟宗貴道:「我沒……沒得罪你們啊……」
章睿融道:「你做過什麼虧心事你自己清楚!林方白那孩子得罪你了?你舉報他幹什麼?」林方白也是五名替考者之一,章睿融這麼說意在套出孟宗貴的實話。
孟宗貴顫聲道:「你說什麼,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章睿融向張揚道:「他說不知道!」
張揚拉下電鋸的電源,電鋸盤因為長期沒有使用已經鏽蝕,運轉時發出刺耳的聲音,張大官人拿起一根木棒,往電鋸上一湊,那木棒瞬間變成兩截,張揚故意道:「想不到這電鋸還能用,不知道你的脖子比起木棒的硬度如何?」
孟宗貴嚇得額頭上布滿冷汗,張揚來到他面前,抓住他的頭髮,把他的身體壓下去,望著飛速旋轉的電鋸,孟宗貴嚇得大聲驚叫起來:「我……我全都說……我全都說……」
張揚大吼道:「說!」
孟宗貴涕淚直下:「趙福成過去就幹過……我知道……」
張揚冷冷道:「你他媽少跟我轉移概念,到底是誰舉報的?說!」他又將孟宗貴的頭向下摁了一些。
孟宗貴嚇得魂飛魄散:「我說……我全都說……是我……是我……」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孟宗貴道:「我沒打算害人,我就是看不慣高考作弊……我是一個教育工作者,我對這種……這種不正之風深惡痛絕……我……」
「那你為什麼不在事情出現之前舉報,非要等作弊發生之後才進行舉報?」
「我……我……」
章睿融道:「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你校長被免職了,所以你心裡抱有怨恨,你想報復,利用這件事讓常凌峰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孟宗貴哆哆嗦嗦道:「你是誰……你……」
章睿融冷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處心積慮的策劃這件事,無非是想報復,你也曾經是一校之長,為人師表,怎麼可以干出這麼卑鄙無恥的事情?」
張揚道:「不跟他廢話,這種人渣留在世上也是多餘,我把他腦袋給切了!」他作勢要摁孟宗貴的腦袋。
孟宗貴慘叫道:「不要……我知道錯了……我恨得是張揚……我和常凌峰沒仇沒怨的,我壓根就沒想過要害他……」
章睿融不無嗔怪的看了張揚一眼,歸根結底常凌峰還是被他連累的。
張揚照著孟宗貴的腦袋很拍了一巴掌:「麻痹的,什麼東西?給你臉不要臉,做壞事之前也不稱稱你自己的斤兩!」
章睿融掏出手槍抵在孟宗貴的腦袋上:「說,你還有什麼壞事沒交代!」
孟宗貴此時已經被嚇得幾乎崩潰,哀嚎道:「我……我還收過錢……謝德標蓋教學樓的時候……給了我五萬塊……我……有罪……」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這廝的膽子實在太小了,他向章睿融使了一個眼色,章睿融拿出針筒扎在孟宗貴的脖子上,孟宗貴哆嗦了一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打開孟宗貴的手銬,張揚和章睿融兩人來到麵包車內,張揚道:「那針有效嗎?」
章睿融點了點頭道:「他應該記不起今晚發生的事情。」
張揚道:「回頭找個公話亭報警,讓公安把他帶回去!」
章睿融道:「你打算怎麼辦?」
張揚反問道:「什麼怎麼辦?」
章睿融將錄音帶在他面前搖晃了一下:「有了證據是不是要利用一下?」
張揚笑道:「這種證據見不得光,不過有了它就有了談判的資本!」
「跟誰談判?」
「當然是我們的沈書記!」
高考的第三天,平海省內的各大媒體都熱鬧了起來,最開始的時候是豐澤,現在整個平海作弊事件層出不窮,兩位大佬的悄然博弈已經成為了自爆家醜,教育系統嚴格監察,媒體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自由度,宣傳部長陳平潮這次乾脆聽之任之,喬振梁和宋懷明之間的角力,自己可不適合參予,對媒體放任本身就是他的一種態度,你喬書記不是想嚴格處理,絕不姑息嗎?現在平海省本屆高考出了這麼多的舞弊事件,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處理,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今次我就要讓平海的媒體把家醜宣揚出去。
陳平潮在內心中對喬振梁是充滿怨念的,上次兒子陳紹斌和喬振梁的侄子喬鵬飛發生衝突,最終以他低頭妥協而告終,可兒子要比自己這個當老子的硬氣得多,陳紹斌辭了職,經歷了這一事件,這小子仿佛像變了一個人,長大了許多。
陳平潮對喬振梁的低頭是迫不得已的,他雖然低頭,可並不意味著他對喬振梁服氣,喬振梁這次在豐澤舞弊案上的處理方法,仍然是借力打力隔山打牛,要處理張揚是假,給宋懷明點顏色看看是真,可宋懷明不是自己,人家有的是膽氣,宋懷明就敢借著喬振梁的東風,把火給燒起來。陳平潮需要做的就是作壁上觀,身為宣傳部長,不約束媒體就是支持,陳平潮對媒體人士的能力很有信心,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火星,在他們報導之下也會成為燎原大火。
沈慶華靜靜翻閱著報紙,平時他都喜歡先看人民日報,然後平海日報、江城日報、豐澤日報這樣逐級閱讀,可今天他的閱讀順序倒了過來,豐澤、江城、平海的媒體都重點報導了豐澤的這樁舞弊案,不過今天除了報導豐澤之外,還附帶了其他城市的一些情況,江城也出了一樁舞弊事件,豐澤這個小老弟終於不孤單了。人倒霉的時候如果不能馬上找到解決辦法,就恨不能別人都和他一樣倒霉,這心理很正常。沈慶華現在的心情還是很複雜的,一方面他因為豐澤舞弊案感覺到臉上無光,一方面又覺著這次是敲打張揚的好機會,你張揚是做出了一些成績,可這次的失誤就已經將你之前的功勞全部抹煞,我要把交給你的權力一樣樣的拿回來。
沈慶華正在盤算著怎樣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張揚來了,按理說教育系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早就該來向沈慶華當面交代情況,可他回來已經是第三天了,這才想起來到市委書記面前交代。
沈慶華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善,倘若是豐澤的其他幹部看到沈慶華這幅模樣,肯定會心驚肉跳,可張大官人不是普通人,沈慶華那點官威還真沒被他當成一回事兒。
張揚道:「沈書記,我是來向您匯報高考舞弊事件的!」
沈慶華皺了皺眉頭道:「真及時啊!」這句話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張揚道:「我前天就回來了,您去了江城開會,所以沒機會向您匯報,昨天又忙著調查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所以也沒來!」
沈慶華道:「有必要調查嗎?事情不都是明擺著嗎?小張!你這個假放得可真夠長的,我並不想跟你談什麼組織紀律性,可你至少要把本職工作做好,身為文教衛生的分管領導,在高考這個節骨眼上,你請假去了京城,一去就是這麼多天,你可能真的有急事去做,可在走之前,怎麼也要把高考的準備工作搞好,現在好了,豐澤教育成了平海的一個大笑話,過去我們豐澤的教育水平始終位於江城前列,豐澤一中更是省重點中學,是我們豐澤的驕傲,代表著我們豐澤的形象,高考舞弊,五名學生代考,我們經營這麼多年的教育形象,被這一件事就給徹底毀了!」
張揚道:「沈書記,我不是來推卸責任的,可這件事並沒有你看到的這麼簡單!」
「沒有我看到的這麼簡單?那你說說有多複雜?有了點成績就沾沾自喜,出了問題就忙著脫開關係,推卸責任,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張揚淡然笑道:「沈書記,您先別忙著往我頭上扣帽子!應該承擔的責任我不會推卸,可這件事明顯有人在搗鬼!」
沈慶華道:「還是推卸責任,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到現在你都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想到的都是別人的錯誤,外部的原因,我們共產黨員的作風不應該是這樣,小張,你還是從自身找原因吧,我問你,舞弊事件發生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你有沒有任何的處理措施?有沒有相應的應對方法?」
張揚道:「沈書記可否說得明白一點?」
沈慶華道:「常凌峰是你推薦的,他根本就是一個外行,用一個外行擔任豐澤一中的校長,本身就埋下了隱患,現在你仍然讓他在豐澤一中校長的位置上呆著!連一個說法都沒有,是不是一種袒護?是不是一種不作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