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東強微微一怔。
張揚看到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繼續道:「姚建設已經觸犯了刑法,屬於公安機關管轄的範圍,紀委總不能越權管理。」
孫東強道:「你的意思是……」
張揚道:「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我也有底線,這種貪墨救災款的蛀蟲是對我黨的玷污,沈書記礙於面子,板子想輕輕地打,我不能接受,當初組織抗旱救災的是我,我把這麼多企業家請到豐澤來,利用人家善良的感情,募集到了這麼些錢,到最後竟然被這幫貪官污吏給截留了,以後我對人家怎麼交代?害怕影響?顧惜形象?早幹什麼去了?臉不是人家給的,是自己掙得!」
孫東強咬了咬嘴唇,他低聲道:「你有沒有想過沈書記的感受?」
張揚不屑道:「沈書記怎麼了?奴才而已,我們都是奴才,老百姓的奴才,如今有奴才貪墨了主子的銀子,你說是該打還是該護著?孫市長,放眼這豐澤的市領導,也就咱們倆是外人,別人不把咱們當成自己人,可咱們自己不能沒有主人翁精神,咱們的位置不是他沈慶華給的,是黨和人民給的,我們可以得罪他沈慶華,可以得罪豐澤大大小小的官員,但是咱們不能得罪豐澤的老百姓。」
孫東強的內心忽然感到一絲難言的激動,他重重點了點頭,認識張揚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從張揚的身上看到了閃光點,孫東強道:「這件事必須要查,做出來就不怕讓人知道,我馬上把這件事通報給上級!」
孫東強是要從上級給沈慶華施壓。
張揚道:「姚建設咬了不少人出來,咱們得做好心理準備,沈書記這次要發火了!」
沈慶華很快就接到了市委書記杜天野的電話,電話中杜天野語氣嚴厲的質問豐澤抗旱救災款的事情,勒令沈慶華在限期內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並將救災款的全部帳目去向羅列清楚,上報江城市審計局核查,沈慶華放下電話,氣得手足都有些發顫,他知道孫東強和張揚兩人肯定繞過他把這件事捅到了上頭。
市委秘書長齊國遠輕輕敲了敲房門,從沈慶華的臉色他已經看出市委書記此時正在氣頭上,說話極其小心:「沈書記,有個情況我想跟您說一下。」
沈慶華閉上眼睛,用力搖了搖頭,他現在沒有心境聽齊國遠說話。
齊國遠沒有走,仍然在原地站著。
沈慶華沉思了良久,方才發現齊國遠還在房間內,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有什麼話,你趕緊說!」
齊國遠道:「我剛剛得到消息,柳集鎮車子河村女學生楊文月被毆打的事情上省台的新聞聚焦了!」
沈慶華霍然睜開雙目:「你說什麼?」他的臉上憤怒和錯愕交織在一起,表情複雜到了極點。
齊國遠道:「已經證實了,我在省電視台新聞部有位老同學,節目已經製作完畢,今晚就會在新聞聚焦中播出!」
沈慶華怒道:「搞什麼?非要把豐澤的醜事全都宣揚出去嗎?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沈慶華氣得用力拍著桌子。
齊國遠默默看著沈慶華,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市委書記這樣亂了方寸。
沈慶華好不容易才把怒火壓制住了,低聲道:「你去找你的同學想想辦法,這樣的新聞還是不要播出,影響太壞了!」
齊國遠道:「我同學在省台只是一個普通採編,他說不上話!」
沈慶華有些頭疼,揉了揉眉心道:「想想辦法,宣傳部的那些人管什麼吃的?這麼大的事情他們怎麼一點覺察都沒有?」
齊國遠道:「張副市長可能有這個本事!」
沈慶華聽齊國遠這麼說,臉色越發的難看,他考慮了一會兒方才道:「你去找他,讓他解決這件事!」
齊國遠內心有些為難,張揚未必肯給他這個面子,他本想說沈書記你最好親自和他談,可看到沈慶華這幅模樣,實在有些不忍心,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齊國遠先去找了常務副市長陳家年,他們兩人關係很好,而陳家年在張揚面前也說得上話,齊國遠是想拽著陳家年一起去找張揚。
陳家年聽說這件事之後,也是頗為頭疼,他嘆了口氣道:「國遠,我看這件事張揚未必肯出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