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心前腳抵達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朱俏雲開著皮卡車後腳就跟了進來,張揚推門走了下來,雖然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堅定,可蒼白的臉色已經表露出他此時的情況並不好。
常海心原本想得好好的,可看到張揚半邊T恤都已經被鮮血沾濕,美眸頓時一熱,眼圈紅了起來,她咬了咬櫻唇,強忍著眼淚沒有掉下來,快步迎上前去,扶住張揚的手臂,顫聲道:「張揚……你這是怎麼了……」
張揚望著常海心關切的模樣,心頭不由得一暖,他微笑道:「沒事兒,讓子彈叮了一口……」
朱俏雲停好車也趕了過來,她和常海心並不認識,這種時候自然也顧不上相互介紹,朱俏雲道:「先送他去看醫生。」
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楊洪正帶著專家組也匆匆趕到,常海心的事情他可不敢怠慢。
張揚看到七八名專家帶著四名護士一起擁上來,不由得苦笑道:「我沒事用不上這麼大的陣仗!」
朱俏雲和常海心將張揚摁在輪椅上坐下,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急診室。
院長楊洪正得知張揚是槍傷也不禁內心一怔,為了謹慎起見,他讓人馬上報案,這才著手準備為張揚進行手術。
張揚的意識很清醒,他親自在手術責任書上簽了字,向楊洪正道:「楊院,回頭麻醉什麼的全都省了,也不用給我輸血,你只管幫我清創消毒,取出子彈,把斷裂的血管吻合就行了。」
楊洪正聽得有些好奇,不禁道:「你學過醫?」
常海心這會兒已經完全鎮定下來,她輕聲道:「何止學過,我爸的痛風病就是他治好的。」
楊洪正和常頌的關係十分親密,當然聽說過這件事,他微笑道:「醫者不能自醫,你落在我手上就要乖乖聽我的,必要的手續還是要做的,現在準備進手術室。」
張揚道:「進手術室我沒意見,不過,我還是之前的堅持,一不要麻醉,二不要輸血,我能承受住!」
楊洪正望著這個倔強的年輕人不禁有些為難,常海心道:「楊叔叔,你聽他的就是,如果他疼得受不了,再給他上麻醉也不遲。」
楊洪正無奈的搖了搖頭,有生以來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病人。不過楊洪正還是遵從了張揚的意見,沒有麻醉,沒有給張揚輸血,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安排麻醉師在一旁等著,血漿也準備好了,只要術中出現意外,馬上就採取行動。
當天參與手術的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刮骨療傷的傳奇重現,張揚赤裸著上身躺在那裡,臉上帶著微笑,手術刀切開他的皮膚和肌肉,這廝仍然沒事人一樣。
楊洪正出於擔心還不時問道:「疼不疼?」
張大官人一臉堅毅道:「對一名共產黨員來說,這點疼痛算不了什麼。」
楊洪正暗自嘆息,這廝要是在解放前絕對是干地下黨員的好材料。小心取出了嵌在張揚肩頭的子彈,將斷裂的血管吻合,子彈擦著張揚的鎖骨打進去,如果再低一點就麻煩了,只怕會傷及肺葉和心臟。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半個多小時楊洪正就完成了最後的縫合,張大官人雖然意志頑強,此時額頭上也布滿了冷汗。
楊洪正暗暗佩服他的堅強意志,輕聲道:「子彈取出來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以後肩頭可能要落下疤痕了。」
張揚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恢復能力很強,不會留下疤痕的……」他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楊洪正走到一邊,向助手外科主任陳義軍道:「留院觀察24小時,子彈留在體內的時間太長,給予抗炎治療,避免術後感染。」
手術室外卻是另一番景象,先是常海龍趕到,然後秦清也來了,她開完常委會後,聽說張揚中槍,什麼事都顧不上了,趕緊來這裡探望情況,不過秦清要比常海心強得多,她很好的定義了自己的角色,自己出現在這裡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絕不可失去控制,情緒上的波動不可以被別人發覺。
秦清向常海心問過張揚的情況,目光落在朱俏雲的身上,她隱約推測到這個氣質不凡的女郎就是朱俏雲,張揚這次受傷十有八九和她有關,秦清主動來到朱俏雲面前,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嵐山市副市長秦清,也是張副市長的好朋友,謝謝你能把張副市長及時送過來。」
朱俏雲和秦清握了握手,只說了一句:「我是朱俏雲!」便不再說話,在她看來能夠信任的只有張揚一個,其他人都不知抱有怎樣的動機。
秦清小聲道:「張副市長是怎麼受傷的?」
朱俏雲道:「具體情況我不清楚,還是等他出來你直接問他吧!」
秦清點了點頭,看得出朱俏雲的戒心很重,她向常海心揮了揮手,常海心跟她來到無人之處,秦清小聲道:「公安局方面有沒有來人?」
常海心道:「已經通知過,剛才明遠區公安局長錢懷亮已經來過了,知道是張揚的事情,他留下兩名刑警就走了。」錢懷亮的兩個兒子因為在滾石迪廳和常海心兄妹發生衝突被張揚痛揍了一頓,從那之後,錢懷亮就得罪了市長常頌,原本兼任的政法委書記也被常頌給免了,如今只是明遠區公安局局長,錢懷亮出警發現事情和張揚有關,唯恐避之不及,他可不想再招惹什麼麻煩。
秦清道:「他留下的刑警呢?」
常海心道:「剛才還在,估計是看到你過來,害怕你責怪他們,所以躲開了。」
兩人正說著話,手術室的燈滅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