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袁書記的孝心可嘉,可在這件事的處理上的確有欠考慮。」
袁國普道:「張市長,其實當領導的也不容易,我自問做官清清白白,公正廉潔,從政以來,時刻嚴以律己,可有些事並非我能控制,拿我父親出殯這件事來說,我只想著從簡辦理,也只通知了少數幾位親朋好友,可沒想到昨天聞訊趕來的竟然這麼多,或許是因為我這個縣委書記的身份,屬下基層幹部們都想借著這個機會在我面前有所表現,人家來了,我總不能趕他們走,至於警車開道,根本不是我的安排,我甚至都不知道,若是我知道,我一定會阻止。」他說得這番話大半都是實話,可也有謊話,警車開道他早就知道,不過也沒反對。
楊海亮道:「警車開道是我安排的,本意也不是開道,是看到當天來送殯的人太多,所以讓警察過來幫忙維持秩序,以免影響到老百姓的正常生活,誰曾想他們越維持越亂,反而幫了倒忙。」
張揚道:「算了,事情過去了就不要提了,我們也只是修文的過客,生老病死,誰都躲不過這道坎兒,袁書記身為人子,盡孝也是應該的,鬧事的也是那些警察,事情說開了就好。」他這會兒表現的倒是大度,主要原因是羅慧寧已經說過不必繼續追究,張揚也不能去違背乾媽的意思。
袁國普也沒想到今天張揚這麼好說話,心中也踏實了許多,他對張揚倒是沒有任何的恨意,因為他不敢恨,對方的身份背景又豈是他能夠相比的。
楊海亮又跟張揚套了幾句近乎,張揚敷衍了幾句,就起身告辭,幾個人一起下樓,走出茶社的時候,張揚不忘叮囑他們道:「昨天的事情大家只當沒有發生過,羅老太太年事已高,喜歡清靜獨居,不喜外人騷擾,我的意思兩位應該明白。」
袁國普和楊海亮同時點頭,人家是在告訴他們,不希望他們打擾老太太的寧靜。臨分手之前,袁國普和楊海亮很客氣的跟老徐打招呼告辭。
老徐跟著張揚打心底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自己活了一輩子還從沒像這兩天那麼威風過。
張揚看到老徐表情複雜,還以為他擔心那輛奔馳商務車的維修費,笑著安慰他道:「老徐,車的事情不用你過問,我會向海龍解釋。」
老徐由衷道:「謝謝張市長。」
兩人走到羅老太的宅子前,發現一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那輛奔馳商務車前,老徐現在的膽氣壯了,大吼道:「什麼人?」
那人嚇了一跳,轉身想跑,可手裡的皮包掉在了地上,他慌忙去撿皮包的時候,張揚和老徐已經來到他的面前,原來這人竟然是青陽鎮派出所所長裘文勝。
裘文勝鼻青臉腫,戴著墨鏡,鼻樑上還貼著一塊膠布,樣子說不出的狼狽,看到張揚和老徐來到面前,他知道自己躲不掉,咧開嘴笑了笑,露出被張揚打豁的牙齒,說實話這笑比哭還難看。
老徐怒道:「你又想幹什麼?想劃車?」他擔心車子,緊張的去檢查車身。
裘文勝擺了擺手道:「你們別誤會,我……我是來賠償車錢的。」
張揚不無嘲諷的笑道:「怎麼今兒開竅了?」
裘文勝道:「張市長,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我剛剛找人看過了,這車連鈑金帶噴漆估計要兩千多塊,我帶來了三千塊,如果不夠,我再補上。」他把皮包遞了過去。
張揚眼皮都沒翻一下,轉身就走,向老徐道:「老徐,你留著吧。」
老徐才不跟他客氣,一把將皮包接了過來。
裘文勝還不忘道歉:「對不住了,徐師傅,謝謝啊,謝謝啊!」
羅慧寧原本想在修文多呆兩天,可心情被修文的這些地方官吏給擾亂了,僅僅呆了一天,就決定離開,張揚提議去陪她去靜海散心,羅慧寧答應了下來。
羅慧寧這段時間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女兒文玲始終不醒人事,兒子文浩南雖然在張揚的勸說下回到了家裡,可和父母之間始終有一層隔閡。
張揚看出羅慧寧情緒不高,微笑道:「乾媽,怎麼?還為了修文的事情生氣?」
羅慧寧笑道:「你這孩子,我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嗎?」
張揚道:「浩南最近怎麼樣?」
羅慧寧道:「好多了,表面上看似乎恢復了過去的樣子,工作甚至比過去還要努力,根據上級領導的反應他表現還算出色。」
「那您擔心什麼?」張揚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猜到羅慧寧擔心的是什麼,她擔心的仍然是文浩南的感情歸屬。
羅慧寧道:「十月萌萌會不會回來?」
張揚搖了搖頭:「不知道,嫣然沒提過。」
羅慧寧嘆了口氣,目光投向車窗外。
張揚道:「上次我去京城跟浩南談過,我覺著他還是一個很灑脫的人。」
羅慧寧道:「或許是,不過在感情上他絕不像你能夠拿得起放得下。」
「乾媽,您這是罵我吧?」
羅慧寧笑道:「罵你做什麼?我看到那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圍著你團團轉,我這個做媽的都為她們不值,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都看上了你這個嬉皮笑臉的傢伙。」
張揚笑道:「乾媽,我好歹也是一個國家幹部,您可別亂說話,影響我黨的幹部形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