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兆斌道:「我剛詢問過專家組,說是呼吸道病毒感染,通過空氣傳播,不但咱們春陽,現在江城其他地方都發現了病例,如果控制不及時,疫情一定會進一步蔓延。」
張揚道:「還沒找到治療方法?」
一旁高占遠道:「目前全都是對症治療,還沒找到特效藥,我們的醫護人員也有三人感染病倒了。」
徐兆斌道:「目前就是號召全民提高防範意識,儘量做到通風消毒。」
張揚道:「社會上已經產生了恐慌情緒,我剛才去藥店發現體溫計和板藍根都賣斷貨了。」
徐兆斌道:「聽說病死了人,誰不害怕?老百姓有些恐慌情緒也是難免的。」
張揚對自己的藥方也沒有確然的把握,他根據母親的症狀開出了方子,母親剛剛服藥,至於效果怎樣還需要時間驗證,他和徐兆斌分手之後,回到自己家裡,多餘的草藥煎好之後,讓繼父趙鐵生,二哥趙立武都喝了,權當是預防措施,畢竟老大趙立軍現在已經住院了。
趙鐵生埋怨道:「都怪那個韓大喇叭,沒事兒東家竄西家,自己有病了還傳染別人。」
趙立武道:「爸,您就別說了,韓大媽都死了。」
趙鐵生閉上了嘴。
張揚道:「都早點休息吧,這兩天儘量少去公共場所!」他回到自己房間,給常海天打了個電話,常海天身為藥廠的廠長,當然也聽說了春陽疫情的事情,不過他並不知道張揚回來了,聽說張揚已經回來,常海天道:「今天來藥廠提貨的藥商絡繹不絕,我們庫存的抗病毒沖劑都已經賣完了,目前讓工人加班加點的生產。」
張揚道:「你們肯定發財了。」
常海天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這樣的國難財我們不想發,誰不想老百姓都健健康康的,聽說春陽疫情鬧得很重,現在各地對春陽出來的車輛都嚴防死守了。」
張揚並沒有想到事情發展的會這麼嚴重,不禁皺了皺眉頭道:「有沒有這麼誇張?」
常海天道:「江城方面也不樂觀,我剛剛得到消息,江城現在高熱住院的病例已經增加到13人了,常委們都在開會。我看如果疫情繼續發展下去,別說抗病毒沖劑,連體溫計、口罩、白醋都得脫銷。」
和常海天打完電話,張揚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倘若不能儘快找出治療疫情的方法,社會上的恐慌情緒肯定會愈演愈烈,這對整個江城的安定團結都將造成損害。
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在晚上十點鐘的時候打來了電話,他第一句話就是:「張揚,你馬上給我回來!」危急關頭他馬上想起自己的這位老朋友了,張揚的醫術他是清楚的,在江城的醫學專家們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杜天野首先想到的就是張揚,他相信張揚的醫術,相信張揚能夠找出克制疾病的方法,拯救江城的老百姓於水火之中。
張揚道:「我已經回來了,就在春陽,我媽病了!」
杜天野嘆了口氣,低聲道:「阿姨病情怎麼樣?」
張揚道:「發燒咳嗽,正在治療中。」
杜天野道:「你有沒有辦法治療這種病?」
張揚道:「根據我媽的脈象我給她開了個方子,療效還很難說。」
杜天野聽張揚這樣說,不由得有些失望,他低聲道:「要是你沒辦法,這次的事情麻煩就大了。」
張揚笑道:「這話怎麼說的?我又不是衛生局長,我也不是什麼妙手無雙的神醫,你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杜天野道:「張揚,你的醫術我清楚,這次真的不一樣,你一定要想辦法,儘快找出治療疾病的方法,並在社會上進行推廣,疫情的蔓延速度很快,春陽的情況不容樂觀,可江城方面疫情的發展更快,從今天早晨發現第一個病例,到現在為止已經有21人入院隔離了。」
張揚內心一驚,常海天剛剛提供的數據還不是最新的。
杜天野道:「我已經給全體常委召開了動員會,提升江城的預警級別,對車站、機場等公眾場合進行重點監測,有關專家已經提出建議,發現可疑病例就地隔離,張揚,這次的事情必然會對江城的工農業生產造成嚴重的影響,想要減輕影響,就必須早點找出疾病的治療方法。」
張揚道:「你放心吧,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會盡力而為的,剛才我和江城製藥廠方面聯繫過,只要我能夠找出可以治療這種疾病的方法,馬上就讓製藥廠方面進行推廣,反正是中藥,也不要什麼藥監局啥的批准,摻和在抗病毒沖劑裡面就是。」
杜天野心情沉重,此時連笑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叮囑張揚道:「一定要重視這件事,幫我解決了這個難題,我給你記大功。」
張揚道:「別介啊,我要求不高,解決了這件事,你幫我弄個正處就行了。」
杜天野道:「先解決問題再說!」他現在可沒有跟張揚討價還價的心境。
張揚第二天一早煎好藥就送去了醫院,母親的情況雖然沒有多少好轉,可也沒有加重,體溫又稍稍升高了一些,目前38.2°C,張揚看著母親將藥喝完,又去給大哥趙立軍送了一付,藥剛剛送進去,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騷亂。
張揚聞聲走了過去,卻見病區樓下站著幾十口子人,有人將兩個花圈堂而皇之的擺在了病區的大門口,扯著嗓子哭號起來。
一名護士上去想勸他們去醫務處反映情況,剛剛走過去,就被一名大漢搧了一耳光子,那護士委屈的捂著臉哭了起來。
幾名醫護人員聞聲趕到了現場。
那大漢叫道:「麻痹的,你們什麼醫院?我媽好好的送進來,被你們這些庸醫給治死了,揍死你們這幫廢物,害人精!」他一吆喝,十多名漢子跟著他一起沖了上去,輪著棍子對著那幾名醫務人員揮舞過去,嚇得幾名醫生護士轉身就逃。
跟張揚一起過來的趙鐵生認識他們幾個,是鄰居韓大媽的兒子韓大力和他社會上的一群朋友。
趙鐵生走過去道:「大力,大力,你這是幹啥?」
韓大力紅著眼睛道:「趙叔,他們把我媽害死了,我找他們討還公道來了。這事兒跟您沒關係,您忙您的去。」
一名漢子拿著木棍砸在一名護士的肩頭,那小護士疼得哎呦一聲蹲在了地上,那漢子舉起棍子想給小護士第二棍,張揚及時沖了上去,一把將棍子搶了過去,那漢子瞪大眼睛怒吼道:「媽的,你他媽找死……」
話還沒說完呢,張揚一棍就砸在他的頭頂,張大官人力量控制得當,這一棍砸得那漢子頭破血流,眼冒金星,搖搖晃晃,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韓大力沒想到中途殺出個程咬金,仔細一看,是鄰居家的老三張揚,張揚家剛搬過去不久,張揚平時也不在家裡住,所以韓大力跟他不熟,不過他也知道張揚混得不錯,好像是豐澤的副市長,韓大力道:「張揚,這事兒跟你沒關係,你少多管閒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張揚冷笑道:「不客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對我不客氣!」
趙鐵生知道韓大力是個混混,是個有名的狠角色,他慌忙去拉張揚的手:「三兒,這事情你還是別管了!」
張揚甩開趙鐵生的手,大步走了過去:「我他媽就不信了,法治社會還容得你們這幫混混猖狂。」
韓大力正要發火,這時候呼吸科的老主任盛義軍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況,氣得渾身發抖,他大聲道:「韓菊芬是我的病人,想報仇你找我,不要傷害無辜!」
韓大力道:「好!」他上前一步指著盛義軍的鼻子道:「我媽活生生的送進醫院,你們怎麼把她給治死了?我要你給我個說法。」
盛義軍道:「你要什麼說法?要錢還是要命?」
韓大力道:「犯法的事情我不會做,我要錢!補償我們的心理損失。」這廝就是一個無賴,借著這個名目想訛詐些錢財。
盛義軍道:「我沒錢,我有條命,你母親生病住院,我們沒治好是我的責任,我現在也被傳染了,我隨時都可能向你母親一樣因病去世,我的命給你,你拿去!」
聽說盛義軍也感染了疾病,韓大力嚇得內心一驚。
盛義軍向前走了一步,嚇得韓大力向後退了兩步:「你……你別過來……你……」
盛義軍大吼道:「不是討還公道嗎?好,你們來打我,來把我的命拿走!」
這群耀武揚威的混混一聽說盛義軍也被傳染了,一個個嚇得都向後退去,春陽的疫情早已成為老百姓心中的惡虎,誰都害怕感染,盛義軍也只是出言恐嚇他們,不過這一招行之有效,證明這幫醫鬧全都是紙老虎。
這時候醫院保衛科和轄區派出所的都趕到了,縣裡已經明文規定要保障醫院的正常秩序,韓大力帶領這幫人在這種非常時期來醫院鬧事顯然是不明智的,這群人一鬨而散,不過領頭的韓大力沒有跑成,被派出所當場抓住,這次至少是個拘留。
盛義軍躬身扶起那個被打得低聲啜泣的小護士,他的眼睛也紅了。
那小護士充滿委屈道:「盛主任,我不幹了,我辭職……」
盛義軍搖了搖頭,望著身邊的下屬,他低聲道:「同志們,我不會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身為科主任,我沒能保護好你們,是我的責任,我對不起你們,我知道你們心裡委屈,可我心理何嘗不是委屈呢,但是你們想想裡面躺著的病人,我們辭職了,我們不幹了,他們怎麼辦?難道我們要把病人扔在這裡,讓他們自生自滅嗎?我們目前沒有有效地治療方法,但是我們可以對症治療,減輕他們的病症,延緩病情的發展,我不是共產黨員,可我是一個醫生,我有我的道德,我有我的準則,誰不怕死,誰不怕被感染?但是我們選擇了這個職業,我們就要對得起這個職業,白衣戰士,這四個字的神聖你們明白嗎?如果你們過去不明白,現在可以真真正正的體會了,我們的職業是神聖的,我們中間一樣有英雄,別人怎麼看我,別人怎麼想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自己看得起自己,自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在場的醫生護士眼中都閃爍著激動地淚光。
盛義軍道:「我相信我們的職業是純潔的,我相信我們的隊伍是最勇敢的,讓我們證明給所有人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醫者!」
張揚率先鼓起掌來,這才是真正的醫生!雖然社會上對醫生有著這種或那種的偏見,可這支隊伍中還是有不少講究醫德和良心的人存在,人心是肉長的,血總是熱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