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曹正陽死於意外,又不是自殺,其實人心情不好喝點酒也是正常的,可惜他喝酒的時候沒朋友陪他,身邊要是有人照顧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趙洋林道:「老曹這個人工作認真,性情火爆,平時得罪的人可真不少,說起來還真想不出他有什麼朋友。」
張揚道:「秦檜還有兩個相好的呢,人活得太孤僻可不好。」
趙洋林接過張揚遞來的鐵觀音,聞了聞,然後品了一口道:「好茶!」
張揚笑道:「喜歡喝,帶一盒回去!」他拉開抽屜,拿出一盒鐵觀音放在趙洋林面前,這鐵觀音還是邱鳳仙送給他的,張大官人借花獻佛的本領向來不錯。
趙洋林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拿起那盒鐵觀音看了看,終於轉向正題:「平中建築公司是平海最有名的建築公司,也是質量信得過單位。」
張揚笑道:「趙主任,你就別跟我繞彎子了,到底這建築公司有什麼背景,是不是跟你有關係啊?」
趙洋林搖了搖頭道:「我跟平中的老總沒什麼交情,不過……」他停頓了一下方才道:「你真的不知道,平中建築公司的老總吳中原就是咱們平海建設廳廳長吳中良的弟弟嗎?」
張揚道:「我真不知道,,早知道有這層關係,我都不答應讓他們進來,我頂煩得就是這幫皇親國戚,什麼事情都跟著摻和,他們要是老老實實做事還罷了,一進來就跟我玩手段,我才不管他和吳中良什麼關係,誰敢在新機場工程上給我做文章,我就得把他踢出去。」
趙洋林道:「我還沒說完,吳中平是老三,吳中良是老二,他們家老大叫吳中昊。」
張揚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吳中昊?你是說他家老大是監察部副部長?」
趙洋林點了點頭道:「當初平中建築公司競標的時候,我也希望他們不會成功,可人家還是成功了,這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吳中原這個人只怕不好伺候。」
張揚笑道:「他哥是建設廳廳長也罷,監察部部長也罷,干他什麼事?他在平海一畝三分地上做生意,就得給我規規矩矩,敢不老實,我們就削他!」
趙洋林留意到這廝用上了我們這個詞兒,心頭不由得暗暗苦笑,他都是要離休的人了,政治上的爭強鬥狠根本不想參與,杜天野把他放到新機場建設這裡,無非是考慮到張揚不夠分量,讓他幫著壓壓陣腳,可他忽然發現,自己想明哲保身作壁上觀根本不太可能,不管有什麼事,張揚總是想辦法把自己給拖進去,曹正陽的死也和他的提議有著間接的關係,趙洋林終於意識到,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政治上也是如此。趙洋林暗自提醒自己,是該理智的保持距離了,張揚就是一個無畏的鬥士,而且這廝天生好鬥,不管對手強弱,不管形勢如何,他都敢於迎上。而趙洋林不同,他的仕途已經走到黃昏,幸運的是這麼多年的政治生涯他一直走得很穩,雖然稱不上波瀾壯闊,可至少風平浪靜,在走向結束的時候,他還想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趙洋林提醒張揚道:「我們的主要任務是搞建設,不是搞鬥爭。」
張揚笑道:「社會在鬥爭中發展,就算咱們不想鬥爭,人家可不會閒著。」
趙洋林離開之後,常凌峰來到張揚的辦公室,向他匯報了最近的一些支出情況,張揚對這位老搭檔是極其信任的,他擺了擺手道:「不必說這麼詳細,錢方面的事情你看著處理,總之記住一個原則,小錢不欠,大錢不給!」
常凌峰不禁笑了起來:「也不能一概而論,很多都是要按照合同上辦事,都不給錢,我們豈不是成了老賴了?」
張揚道:「省里雖然撥了五個億,可錢也得省著花,錢在咱們手裡,咱們就占主動權,一旦交到別人兜里,就輪到人家說了算。」
常凌峰道:「龜田這個人原則性很強,對合同的每一條細則都審得很清楚,平中建築公司入駐幾天,已經發生了多次矛盾了。」
張揚道:「我剛聽趙主任說了,平中建築公司的老總有些背景,是不是要我親自去跟他們談談?」
常凌峰道:「那倒不用,這麼點小事輪不到你出馬,交給龜田吧。」
張揚道:「我們請龜田過來的目的就是讓他嚴格把關,我對建築這行不懂,具體的事情還就得他來,咱們中國人講究人情關係,他一日本人反正在這裡沒親戚沒朋友的,能抹開臉面,現在我發現花那點錢請他還真不冤枉,龜博士的確盡職盡責。」
常凌峰笑道:「你別龜博士長龜博士短的,人家又不是聽不懂中國話,知道你在罵他。」
張揚道:「不叫他龜博士難道叫他龜公?打是親罵是愛你知道嗎?」
常凌峰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了,真拿你沒辦法,現在龜博士已經叫開了,上上下下誰見他都叫龜博士,我看龜田已經習慣了。」
張揚哈哈大笑,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豐澤一中分校的事情準備好了嗎?」
常凌峰點了點頭道:「都是睿融在處理,今天還接到安小姐的電話,這兩天她就會帶著聘請的管理團隊前來豐澤,等他們來到之後,我也可以徹底鬆一口氣,放下豐澤那邊的事情了。」
張揚道:「你不是放不下豐澤一中,你是放不下一個人。」
常凌峰尷尬道:「你少說一句能憋死?」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你跟章睿融眉來眼去的這麼久了,到底發展到哪種程度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