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之時,張揚和喬夢媛來到青雲峰頂,山頂風很大,張揚找到一個避風的石凹,脫下身上的夾克衫披在喬夢媛的身上。
喬夢媛並沒有拒絕,她感覺今晚發生的一切就像做了場夢一樣,她怎麼就鬼使神差的跟著張揚來到了清台山,重陽登高,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跑到這青雲峰上,難道僅僅是為了登高?
張揚解開背囊,他向喬夢媛笑了笑,從中取出了一瓶白酒,變魔術一樣變出了幾樣小菜,居然還有六隻蒸好的螃蟹:「這山上夜冷風寒,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咱們相互取暖,要麼飲酒取暖,你選哪一個?」
喬夢媛笑著咬了咬櫻唇,這廝真是無恥,可無恥的話兒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透著一種可愛,她怎麼就氣不起來。
張揚將擰開的酒瓶遞給她:「將就點兒,我身體健康,沒啥傳染病!」
喬夢媛聽到這句話不禁想起當初在京城的時候誤會張揚得性病的事情來,她俏臉不由得有些發熱,接過酒瓶灌了一口:「哈……什麼酒,這麼烈?」
張揚笑道:「江城酒廠的原漿,純糧釀造,口味醇正,別人想喝都喝不到。」他掰了一個雞腿遞給喬夢媛。
喬夢媛接過咬了一口,因為酒精的原因,身體感覺溫暖了許多,可一陣風吹來,她剛剛得到的哪點兒溫暖頃刻間被吹得一乾二淨,禁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張揚道:「你等等啊!」他從背囊中取出帳篷,很快就支好用地釘固定妥了,又在帳篷頂部掛了一盞小燈,喬夢媛鑽了進去,望著一臉笑意的張揚道:「你看來做足了準備。」
張揚道:「你只管放心,君子不欺暗室,我雖然不是君子,可我是一老實人。」
喬夢媛一臉的不相信。
張揚拿了只螃蟹遞給她:「重陽節的螃蟹肉肥黃滿,六隻全是母蟹,每隻半斤朝上,豐澤老鄉送給我的,好東西我當然要和朋友一起分享。」
喬夢媛撥開蟹殼,吃了口蟹黃道:「說!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張揚道:「夢媛啊,你讀的書比我多,還出過國留過洋見識比我多,可我總覺著你活得比我累。」
喬夢媛道:「說清楚,別說一半藏一半。」
張揚道:「我要是對你好點吧,你覺著我對你有想法有目的,我要是對你不好吧,你覺著我目中無人,說不定自尊心還會受到傷害。」
喬夢媛啐道:「切!我是那種人嗎?」
張揚道:「你嘴裡說不在乎,可心裡指不定在想,像我這麼青春這麼美貌,這麼多金,這麼賢惠的女孩子怎麼就沒人關注呢?」
喬夢媛笑了起來:「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好,張揚啊!我什麼時候說你對我抱有目的了?如果我真的那麼認為,我根本不會跟你出來,半夜三更的爬山,你以為是在製造浪漫啊?告訴你,如果沒有這帳篷,我就快被凍死了。」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喬夢媛奪過他手中的酒瓶灌了一口,秀眉情不自禁的顰了起來,一臉的痛苦。
張揚道:「你到底是喝酒痛苦還是和我的口水痛苦?」
喬夢媛紅著臉啐道:「你在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從青雲峰上踹下去。」
張揚道:「你不怕我把你拉下去,當一對同命鴛鴦?」
喬夢媛的目光依舊清醒而理智,她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這人嘴上雖然很貧,可心裡卻是很善良,尤其是對女孩子,心軟得很,有什麼委屈,你寧願自己承受也不願意拖累別人,你說是不?」
張揚接過她手中的酒瓶灌了一口道:「知我者,夢媛也!」
喬夢媛道:「我可不了解你,也沒打算了解你,你啊就是一火坑,有的是人嚮往裡面跳,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張揚樂道:「跳唄,其實早晚都要跳,跳誰的火坑還不是一樣,咱倆好歹也是老熟人老朋友了,你要是跳下來,我肯定接著你,決不讓你摔著。」
喬夢媛咬了口雞腿,又把張揚手中的酒瓶奪了過來:「你不覺著我已經摔得遍體鱗傷了,再跳一次可能連命都沒了。」
張揚道:「你過去摔著是因為你眼睛不好,看準了地形再跳,跳進火坑怎麼也能燦爛一次,可要是一頭栽到水泥地里,只能碰個頭破血流鼻青臉腫了。」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她又喝了一大口白酒:「張揚,別以為我看不清你,你想把我往溝裡帶。」
張揚道:「我這人其實很透明,很容易看穿,在你面前,我毫無保留,連遮羞布都不會留。」
喬夢媛已經有了些許的醉意,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少來,我最討厭你胡說八道,你知道這樣說話就是對我的不尊重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覺得,我是尊重你才這麼說,在我眼裡你就是一聖女,我就算脫光了,你也不會用一絲一毫的色情眼光來看我,你太純潔了,我在你面前根本就是一符號!」
喬夢媛道:「你是問號還是驚嘆號?開始我覺著你挺直爽的,可後來我發現你藏得很深的,很多時候,熱血衝動都是故意裝出來的,故意給人魯莽衝動的印象,其實你是想偽裝自己,掩飾你的陰謀詭計,藏在這樣的偽裝下,你才方便給別人使絆子。」
張大官人瞪大了眼睛:「你就這麼看我?」
喬夢媛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笑得陽光,可你心裡一點都不陽光,你表面上什麼都無所謂,可你心中其實很多事都在乎。」
張揚道:「你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
喬夢媛的表情忽然一黯:「人都是這樣,我是說你,也是說我自己。」她雙眸之中竟然盪起兩抹讓人心碎的淚光。
張揚望著喬夢媛的樣子,心頭不禁升起一陣憐意,他柔聲道:「別喝了,喝多了不好,這裡四下無人,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喬夢媛瞪圓了一雙美眸道:「你敢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