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微笑道:「誰請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傢伙能聚在一起樂呵,我是去南錫上任,又不是一去不回,以後少不得回來騷擾你們,你們誰都別爭別搶,送行咱們就湊今晚一頓,接風的時候再輪流來,行不行?」
一群人都笑道:「行!」
在眾人的堅持下,張揚在首位上坐了,公安局長榮鵬飛挨著他坐了,其他人依次落座。袁立波專門帶來了兩箱茅台,明眼人一看就是政府內貢,肯定是他老爺子的招待用酒,這個圈子裡混永遠都是看破不點破。
榮鵬飛雖然不想搶去張揚的風頭,可是他的出現畢竟要分薄張揚的主角光環,正是因為他的存在,多半人不敢放開自己。張揚不同,過去他怎樣現在還是怎樣,人活在世上總得有真實的一面,任何時候都要戴上面具,太累!真他媽累!
榮鵬飛既然來了,也沒想戴上太多的面具,他沒想過要拿捏出所謂的官味兒,但那是對張揚。在別人心裡,榮鵬飛的出現本身就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
袁立波袁立剛兄弟倆表現的很拘謹,雖然他們是這場送行宴的發起者,他們也很想融入這個圈子,原本也做好了準備,可是榮鵬飛的出現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榮鵬飛端起酒杯,笑著倡議道:「咱們今晚的主題是給張揚送行,今晚所有人都要敞開了喝,拿出誠意來喝,不醉不歸!」
張揚笑道:「我聽出來了,榮局你這是挑動群眾斗群眾,千萬別玩車輪戰,要喝,咱們就同端。」
榮鵬飛笑道:「小張同志的警惕性越來越高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吃一塹長一智,我現在都背井離鄉了,警惕性不高還不得發配邊關啊!」
榮鵬飛哈哈大笑起來,在場的人這麼多也只有他一個人在笑,其他人不敢笑,總覺著張揚的這句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愴味道,榮鵬飛道:「體制內如果一個人永遠都呆在一個地方,證明這個人沒有發展,沒有發展就意味著沒有前途。樹挪死人挪活,現在覺著是天大的事兒,一旦走出去,回頭再看看,就會覺得只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過眼雲煙罷了!」
張大官人奉承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榮局,您不該當公安局長,您應該當教育部長,您就是新時代的思想家。」
姜亮附和道:「我看也是,榮局每句話都發人深省,不過道理我們都懂,可做不到這境界!」
張揚笑道:「馬屁,絕對是馬屁,榮局,其實當官真不容易,當老百姓的時候,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可當了官,呼吸的空氣中就混雜了馬屁,當的官越大,空氣中馬屁的成分就越多,對身體的危害就越大。」他說話從來都沒有太多顧忌,雖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玩笑的話還是張嘴就來。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所以,當官是個風險性很高的職業,整天被馬屁包圍著,連呼吸口清新的空氣都難。」
姜亮被兩人一唱一和說得有些尷尬了:「我說榮局、張市長,不帶這麼糟踐人的!」
榮鵬飛道:「沒說你,其實你周圍的空氣也不清新,人活在世上挺累的,可做官也累。」
張揚道:「風險無處不在!」
牛文強聽著他倆你一句我一句,好不容易才插進去一句話:「照你們這麼說,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更沒活路了。我倒是想呼吸點空氣,新不新鮮無所謂,馬屁成分多不多無所謂,只要有空氣,我就不會憋死,可空氣也是有數的,放眼神州大地,全都是帶馬屁的空氣,都讓你們當官的吸走了,我們不得活活憋死啊!」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不過笑聲中都明顯帶著勉強的成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