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忍不住笑了起來,短短的時間內,夜色已經悄然籠罩了錦灣,秦清伸出手,挽住張揚的手臂,深秋的天氣已經很涼,錦灣的空氣又是潮濕的,這種濕冷的空氣很快驅散了遊人,白日裡熱鬧喧囂的錦灣忽然變得清靜了許多。
還是那次的酒館,兩人依河而坐,河水隨著天色已經演繹出深藍的色彩,岸邊的烏桕、紅楓,在夜色中仿佛是燃燒的火焰,多少給深秋的這個夜晚增添了幾分暖意。
幾道小菜,一個炭鍋,秦清為張揚在青花瓷酒杯中倒滿美酒,輕聲道:「知道你來南錫,最開心的是我。」
張揚笑了,露出滿口潔白整齊的牙齒,他端起酒杯道:「如果我去嵐山,你會不會更開心?」
秦清沒說話,除下墨鏡,一雙秋水般的明眸深情凝望著張揚:「你不在我身邊,我想你,你在我身邊,我仍然想你。」
張大官人被秦副市長這情義綿綿的話兒引得心中一盪,雙腿把秦清的一條美腿給緊緊夾住了,悄然廝磨。
秦清道:「心情好些了嗎?」
張揚笑了笑道:「身在體制中,受到點挫折是難免的,只不過是一件小事,休想把我打垮。」
秦清抿了口酒,輕聲道:「江城新機場的十二項整改通知我也有所了解,應該是軍方繞過省里直接下達的命令,這十二項整改通知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他們真正的用意是在給江城市領導以壓力,最終的指向是你。」秦清對問題看得很清楚。
張揚笑道:「在我前來南錫之前,江城新機場已經全面復工了,我得罪了人,正是因為我的存在才連累了新機場項目,我走了,事情自然迎刃而解。」他喝了一杯酒,帶著一股自我嘲諷的語氣。
秦清道:「無論是誰在這件事上做文章,這個人的格局都有問題,就算和你有私怨,也不應該置國家的利益於不顧,這就是一種公報私仇的行徑。」
張揚道:「一定是秦家!」
秦清對張揚和秦鴻江一家的恩怨也有所耳聞,不過具體的細節她並不清楚,一直以來她也沒有問過,在她看來每個人都有權力保留心中的秘密,即使親近如他們。秦清道:「離開江城,是不是意味著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
張揚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我本以為這次會賦閒很長時間,卻沒有想到夏市長會這麼快給我打電話。」
秦清道:「夏市長敢啟用你,是不是因為顧書記幫忙說了話?」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不過這件事很有可能。」
「你沒有問過?」
張揚道:「佳彤對這件事並不知情,我也不方便去問顧書記,他做人的風格一向如此,多次表示退下來就不想干涉政治上的事情,如果真的是他,他也不會承認。」
秦清道:「夏伯達來到南錫之後表現的一直都很低調,可以說常務副市長常凌空都比他更露鋒芒,這次為了你的事情一定會面臨許多壓力。」
張揚道:「這也正是我最奇怪的地方,我和他的交情真的很普通,他沒必要為了我的事情付出這麼多。」
秦清笑道:「管他呢,重要的是你沒事。」
張揚道:「嵐山和南錫是兄弟城市,秦市長對我有沒有什麼建議?」
秦清道:「做好本職工作,南錫最近的情況並不好,深水港的資金出現了問題,兩大投資商何長安和新加坡星月集團的資金都遲遲沒有到位,現在南錫的一幫市領導都在想辦法。明年十月份南錫要召開第十二屆平海省運動會,眼看年底了,大多數場館的建設都沒有完成,在這個關鍵時刻,主要負責人常凌空又調任嵐山,對南錫的領導層來說,今明兩年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張揚道:「體育場館建設跟我有關嗎?」
秦清微笑道:「我專門了解了一下,南錫市體委只是籌建成員,在工程的具體建設中並沒有參予太多,體委工作還是很清閒的,主要是抓體育運動,爭取明年省運會能夠拿出好成績,其他的事情和你的關係並不大。」
張揚道:「那樣最好,我現在就像清閒無事的混一陣子,越清閒越好。」
秦清道:「你不怕別人說你不作為啊!」
張揚道:「這年頭,做的事情越多毛病也就越多,越是什麼事都不干,反而不會出事。」
秦清道:「我總覺著你來南錫很難清閒自在。」
「何以見得?」
秦清道:「體制中多數人都無法放下權力和官位,夏伯達把你請到南錫,肯定是有目的的,我不相信他只想幫你解脫困境,讓你逍遙自在的當一個體委主任。」
張揚道:「你是說,他想利用我和老徐爭點什麼?」
秦清笑道:「我可沒說,就是很奇怪,他為什麼要把你請來南錫。」
張揚端起酒杯把杯中酒喝完,然後故作深沉的閉上眼睛,低聲道:「爭來斗去的,我累了,他們愛怎麼爭就怎麼爭,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秦清道:「你不是常說與人斗其樂無窮嗎?以你的性子,越是熱鬧越喜歡往上湊,只怕別人不喊你,你也要跟著摻和。」秦清對張揚的性格十分的清楚,知道他現在表現出的低調只不過是短時間仕途低潮帶來的併發症,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好了傷疤忘了疼,積極而高調的參予到全新的政治鬥爭中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