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那就抓緊把東西退回去。」
江樂道:「退不回去啊,當初求我的時候都跟孫子似的,現在一個個翻臉比翻書還快,說要是我辦不成事兒,就把我收禮的事情抖出來,大家一拍兩散。」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說你平時挺機靈的,怎麼關鍵時候儘是犯些低級錯誤,你好不容易混到了現在的位置,容易嗎?只要你好好干,眼看就要出頭了,在官場上混最怕的就是經濟出問題,生活作風出問題,你背著杜書記收禮,這件事要是被抖出來,人家會怎麼想杜書記?他能饒了你?」
江樂臉色慘白道:「張主任,我現在後悔都晚了,不收都也收過了,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張揚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把收的那些東西全都上繳,最好先跟杜書記溝通一下,認真勇敢的承認錯誤。」
江樂急得眼睛都紅了:「張主任,我要是把這件事說了,杜書記肯定讓我滾蛋,我以後……我以後再沒什麼前途了,我……」
張揚真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你他媽現在想到前途了?收人錢財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你這麼大人,不知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他媽傻啊!」
江樂垂著頭,就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張揚看到他沮喪的樣子也不忍心再罵,低聲道:「收了多少?」
江樂道:「一共三千,還有一塊手錶。」
張揚道:「就這麼點兒?」
江樂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張揚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沒完全交代,內心感到有些不悅,作勢要起身道:「你不說就算了。」
江樂看到張揚要走,慌忙拽住他的手臂道:「張主任,我說,我全都說……我……」
張揚怒道:「瞧你的樣子,敢做不敢當啊?我最煩就是你這樣的。」
江樂道:「人家請我喝酒,我喝多了,結果跟他一起去了紅五月洗桑拿……然後……」他沒繼續說下去,一雙眼睛期期艾艾的看著張揚。
張揚揚起手就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犯賤啊!在體制里混了這麼久,這點利害關係分不清嗎?」
江樂滿臉通紅的低垂著腦袋:「我喝多了,而且請我的是我老表……我……」
張揚道:「這事兒我幫不了你,你自生自滅吧。」
江樂拉著他的手臂道:「張主任,我求你了,你和杜書記的關係,只要你說句話,這件事就解決了。」
張揚甩開他的手道:「江樂,不是我不幫你,你自己腦子有問題,你做這些事,不僅僅關係到你的將來,也關係到杜書記的聲譽,你時刻不要忘記,你是杜書記的秘書。不想著怎麼去幫杜書記分憂解難,反而干出這些事,你他媽不覺著丟人啊?」
江樂垂頭不語。
張揚道:「咱們也算相交一場,你很聰明,也有學問,我一直都很欣賞你,不然也不會把你推薦給杜書記當秘書,做錯了事情不怕,是個爺們就得挺起胸膛去面對,你惹得禍,你就得自己擔當,江樂,我能說的就這麼多,該怎麼辦,你自己掂量吧。」
江樂眼睜睜看著張揚走遠,終於沒有勇氣追上去再去求他。
張揚對江樂的所作所為十分惱火,身為市委書記秘書,竟然這麼不檢點,他搞這些事情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可能帶來的後果?張大官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江樂坦白的這幾件事顯然和他的原則相左。可這件事張揚並不方便過問,只能是江樂自己去交待,可以想像得到,性情剛烈的杜天野不會容忍他的所作所為,江樂的政治生涯極有可能從此斷送。
離開省政府招待所正逢出行的高峰,張揚在路邊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有計程車過來,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他打消了當晚就返回南錫的念頭,摸出手機正琢磨著約幾個人去南國山莊喝酒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卻是高廉明打來了電話。
高廉明的聲音很大:「張主任,還在東江嗎?」
張揚笑道:「在啊,沒走呢。」
「吃飯了嗎?」
「沒吃!」
高廉明道:「沒吃就好,晚上咱們一起吃飯啊!」
張揚道:「你剛剛回國,我請你吧,南國山莊,你現在就過去吧。」
高廉明道:「不用,晚上去巴蜀人家吃火鍋,我最好那口,今晚夢媛姐請客!」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晚上是喬夢媛請客,他頓時來了精神,可又有點不敢確認:「哪個夢媛姐?」
「喬夢媛啊,是她讓我約你的。」
張揚心中暗喜,自從他前往南錫上任之後,還沒有主動和喬夢媛聯絡過,其中原因很複雜,一是因為許嘉勇,雖然許嘉勇已經成為過去,可他的死畢竟在喬夢媛心中留下了陰影,二是因為喬夢媛的家世,他不想和喬夢媛走得太近,避免別人又說閒話,認為他通過喬夢媛走上層關係。經歷了江城短暫的政治低潮之後,張大官人已經漸漸恢復了元氣,他的內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按照和高廉明約定的時間,張揚晚了十分鐘來到巴蜀人家,他來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場,高廉明、喬夢媛、時維、還有一個清秀的女孩兒叫譚月明是高廉明的高中同學,如今正在東江大學讀研究生。
巴蜀人家的生意十分火爆,高廉明是個喜歡熱鬧的性子,有包間都不願坐,他們就在大廳里坐了,按照高廉明的話來說這是感受中國美食獨特的氣氛,還有一個原因是,每天晚上巴蜀人家大廳內的小舞台上都會有表演,他們坐進一些,可以看個熱鬧。
雖然店裡的暖氣很足,喬夢媛卻仍然穿著皮衣,時維和另外那個女孩已經將外套脫了,近身的羊毛衫勾勒的她們嬌軀的曲線玲瓏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