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海燕洗完澡,穿著浴袍來到張德放身邊,身上帶著一股好聞的茉莉花清香味兒。她向電視畫面上瞟了一眼,嘆了一口氣道:「你是沒看到下午的場面,幾十名記者呼啦一下全都圍上來了,問什麼的都有,全都是針對海天不利的言論,段金龍發火失去理智也很正常。」
張德放低聲道:「不正常!」
鍾海燕有些詫異的看著張德放。
張德放道:「這麼多的媒體記者全都去海天採訪,幾乎南錫市的主要媒體都出動了,誰有這樣的能力?」
鍾海燕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是說……宣傳部長梁松?」
張德放點了點頭道:「一定是他,他因為梁月玲的事情恨上了段金龍,這次海天出事,他要趁著這個機會火上澆油,想把海天置於死地。」
鍾海燕道:「那可怎麼辦?海天豈不是要完了?」
張德放道:「天匯區區長馮國明已經下令查封了海天,現在媒體鋪天蓋地全都是對海天不利的消息,想要扭轉局面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
鍾海燕道:「可是海天的飯菜應該沒有問題,我們對飯菜的質量一直都抓得很緊,怎麼可能出現食物中毒的事情?」
張德放道:「石勝利是個什麼人物?一個二世祖,一個無賴而已,他什麼事情干不出來?」
鍾海燕道:「我們沒得罪他,每次都是好酒好菜的供著他,連他去桑拿部玩小姐,都沒找他要過一分錢,他為什麼要害海天?」
張德放道:「我沒有證據,你們也拿不出證據,石勝利有沒有故意陷害海天,誰也不知道。我只是有些懷疑,張揚和這件事有關。」
「張揚?怎麼可能?」
張德放道:「他早就放話出來,要把段金龍趕出海天,關芷晴的事情就已經埋下仇恨,這次香港明星的集體買春事件更讓他惱火,他和梁松之間沒有發生矛盾,十有八九是因為他們看出了段金龍的目的,所以他們就想出辦法來對付海天,石勝利只是其中的一個棋子而已。」
鍾海燕道:「可現在怎麼辦?如果一切真的是他們做的,海天怎麼辦?」
張德放低聲道:「海天完了,我們必須要放手,段金龍如果還有理智的話,他也應該馬上放手。」
鍾海燕有些不甘心道:「我們付出了這麼多的心血,好不容易才把海天經營到今天的局面,難道就這麼白白讓給別人?」
張德放道:「食物中毒的事情一定會被媒體進行無限的擴大,天匯區方面也不會放過海天,段金龍如今已經四面楚歌,他要是不放手,只能是死路一條。」
段金龍坐在車內,靜靜望著海天的招牌,白天還熱鬧非凡的停車場,如今已經變得空無一人,海天的大門上掛著停業整頓的招牌,段金龍想要去拿煙,卻發現一盒香菸已經被他抽了個精光,他將空空的煙盒捏扁,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酒店旁邊的菸酒批發部,掏出一張百元大鈔:「來盒軟中華!」
小店老闆認出了他,有些詫異道:「段總,還沒回去啊。」
段金龍點了點頭,沒說話。
小店老闆憂心忡忡道:「怎麼好好的就停業整頓了?什麼時候才能恢復營業啊?」他關心海天不是毫無原因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平時的生計全靠海天撐著呢。海天一關門,他也就沒有了主要的生意來源。
段金龍仍然沒說話,點燃一支香菸走了出去,走出門外,一陣冷風吹來,他裹緊了衣服,望著漆黑的夜空,他的世界似乎都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段金龍站在酒店的停車場內,一邊抽菸一邊看著夜色中的海天,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可是腦子裡卻亂糟糟一團,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從香港明星集體買春到石勝利食物中毒,一件接一件的事件發生在海天,讓他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下午那幫記者的圍攻讓他看到了輿論力量的強大,他不是傻子,明白究竟是什麼引起的後果,這是因為他得罪了市委宣傳部長梁松,現在段金龍終於意識到自己壞在了張德放手裡,他根本就不該把梁月玲送到派出所,更不該舉報她賣淫,張德放給他出了一個餿主意,想利用這種方法挑起梁松和張揚之間的矛盾,可是他們的計劃顯然落空了。梁松非但沒有對付張揚,反而將這筆帳全都算在了自己的頭上,段金龍覺著自己很蠢,他被張德放設計了。
石勝利食物中毒事件把他徹底逼到了絕境,下午區委書記石仲恆對他的態度他都看到了,常務副市長陳浩還威脅他要追究他的刑事責任,這件事讓他得罪了南錫這麼多的實權人物,想要翻身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段金龍現在考慮到的是責任,海天完了。
段金龍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他在夜風中站了整整兩個小時,這才回到車裡撥通了鍾海燕的電話,不等鍾海燕吭聲,他就低聲道:「我想和張局說兩句話。」
鍾海燕猶豫了一下,她向身邊的張德放看了一眼。捂住電話,小聲道:「他想找你!」
張德放的唇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他伸手接過電話:「段總,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他和鍾海燕之間的關係沒必要避諱段金龍,段金龍對此一清二楚。
段金龍低聲道:「張局,你把我害得好慘啊!」
張德放皺了皺眉頭,冷冷道:「段總,你什麼意思?」
段金龍道:「海天是我的心血,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完了,你幫我一次,你幫我一次!」
張德放道:「早就告訴你說話做事要小心,可你偏偏不聽,現在弄到這種地步,你是咎由自取!」說完張德放就掛上了電話。
段金龍聽到聽筒中嘟嘟嘟的忙音,他宛如一頭暴怒的獅子,衝著電話吼叫道:「張德放,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