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峰的雪比起往年更大了,張揚坐在青雲峰上,望著這座空山,望著灰濛濛的天空,望著白茫茫的飄雪,此時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他自己,他忽然覺著自己是孤獨的,他本不該屬於這個時代,是陰差陽錯讓他來到了這裡,讓他有了親人朋友,有了這麼多深愛自己的女孩子,他的腦子裡心裡全都是顧佳彤的影子,如果不是認識自己,顧佳彤可能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雖然顧允知說過責任不在他,可張揚無法原諒自己。
他揚起酒瓶,烈酒順著喉頭滑下,張揚的痛苦在於,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操縱這個世界,可是忽然發現,他竟然連自己的愛人都無法保護得了,王均瑤的突然死亡,徹底粉碎了張揚的精神支柱,這些天以來一直支撐他的就是仇恨,可現在仇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張揚感到茫然,他不知自己應該怎樣走下去,顧佳彤的離去帶給他的痛苦是一聲無法彌合的,他開始對感情,對親情開始產生了一種恐懼,他覺著自己是個不祥之人,凡是和他親密的人總會遭到噩運。
千杯不醉也是一種痛苦,尤其是一個人想麻醉自己的時候。
兩瓶酒已經喝乾,張揚緩緩站起身來,他從樹上折下一支枯枝,於虛空之中倏然劈去,內息透過枯枝,撕裂了翻飛的白雪,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以枝作劍,雪中揮舞,一招一式,雷霆萬鈞,張揚滿腔的悲傷和痛苦全都蘊含在招式之中,他在風雪中越舞越疾,忽然他長嘯一聲,手中枯枝狠狠刺入一旁的松樹之中,貫注內力的枯枝堅逾金鐵,穿透樹幹,余勢未消,松樹發出喀嚓一聲巨響,碗口粗的樹幹竟然被張揚從中震斷,緩緩倒在雪地之上。
張揚站在那裡,宛如凝固了一般,足足站立了十多分鐘,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宛如重錘擊打在胸口一樣,噗!地噴出一口鮮血,鮮血滴落在雪地之上,更顯觸目驚心。
張揚緩緩跪了下去,咧開嘴唇,笑的很詭異,很瘋狂。
他聽到了輕柔的嘆息聲,張揚本以為自己聽錯,可是回過頭去,卻見一個少女身穿天藍色羽絨服,石磨藍牛仔褲,棕色登山鞋靜靜站在他的身後,她的身上也落有不少的積雪,完美的沒有半點瑕疵的俏臉之上沒有任何笑意,她的美本不屬於塵世,在這樣的深山,出現這樣的少女,讓人會生出一種恍惚中不在人間的錯覺。
陳雪的雙眸明若秋水,她的心境很少為外界的事物所擾,可是看到張揚這般悽慘的模樣,陳雪的剪水雙眸之中還是掠過一絲不忍,幾分關切。
張揚詫異的看著陳雪,不知她怎麼會找到這裡?
陳雪將肩上的背包放下,輕聲道:「今天是大年初四,我本想返回黑山子,離開不久,就聽到有人在大呼大叫,我聽出是你的聲音。」風雪之中就算張揚的呼喝聲也傳不太遠,這裡離山路很遠,陳雪能夠聽到,而且能分辨出他的聲音,足見她的耳力非同尋常。
張揚道:「我本以為這周圍並沒有人在……」
陳雪道:「不開心的時候,沒必要虐待自己,你應該不是那種沒出息的人!」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沒出息,我是個沒用的廢物,我……」他情緒激動之下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陳雪嘆了口氣道:「你心情不好,妄動真氣,內息走岔了,還是放鬆心態,不然只會讓你的經脈傷上加傷。」
「無所謂了!」
陳雪走了過去,像他一樣跪在雪地上,掏出一張紙巾,本想遞給他,張揚沒有接,陳雪拿起紙巾,小心翼翼的為張揚擦去嘴唇上的血跡。
張揚道:「不用管我,我來到這裡,就是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陳雪道:「如果沒有遇到你,我或許可以不管你,可是既然讓我遇上了你,我就不能舍你而去,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情,如果你有什麼傷心委屈,一個人窩在心理,只會更加的難過,你當我是朋友也罷,當我是路人也罷,你若是想說,就隨便說上兩句,我保證,我一定會忘記!」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