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斌道:「你們說今晚梁成龍會不會趁著林清紅醉酒,把她給那啥了?」
丁兆勇和張揚同時笑了起來,張揚道:「你這麼好奇,為什麼不跟蹤梁成龍去偷窺啊?」
陳紹斌道:「哥們沒那愛好,再說了,放著麗都的美女如雲我不看,我去偷窺他們老夫老妻行房?我有毛病啊?」
三人邊說邊走進了麗都,在張揚的印象中,國內的夜總會裝修風格大都差不多,燈光很暗,相距一米都看不清對方長得什麼樣,這樣的燈光讓氛圍顯得有些曖昧,陪酒小姐的臉上永遠塗抹著厚厚的粉底,燈光下讓人感覺跟塑料娃娃似的,沒有一點兒生氣。
麗都大體上也差不多,不過這兒的女孩兒都很年輕,長相普遍清純甜美。
他們走入夜總會的時候,舞台上正有一個女孩抱著吉他坐在吧椅上,唱著一首英文歌曲。現場很靜,看得出多數客人都在傾聽她的彈唱,女孩唱得不錯,張揚聽出這首歌是卡朋特的《昔日重來》,從美國回來之後,張大官人意識到了學好英文的重要性,在常海心的指點下每天都讀點英文,聽點英文歌曲,這首歌他聽了好多遍,很熟悉也很喜歡。
陳紹斌要了個包廂,包廂的位置很好,從他們這裡剛好能夠看到舞台上的表演。
丁兆勇拿起酒水單,看了看上面的價格,全都比正常價格高了兩倍以上,丁兆勇道:「坑人啊!一瓶十五年的芝華士要一千八。」
陳紹斌笑道:「來兩瓶,我買單!」
張揚道:「我喝不慣那玩意兒,給我來一紮生啤!」他也湊過去看了看,一紮生啤的價格是188,這價格真不是一般的貴。
陳紹斌向過來的女領班耳語了幾句,不一會兒,有六名陪酒小姐走了過來,陳紹斌自己先挑選了一個,又讓丁兆勇和張揚挑,張揚對這種事沒多少興趣,不過既然來了,權當樂一樂,他指了指站在邊上的那個瘦弱的女孩子。
丁兆勇也挑選了一個,這些女孩子的素質都不錯,坐在他們的身邊就是規規矩矩的倒酒,陪著說說話,喝點酒。客人如果不主動出手,她們也不會賣弄風騷,衣著也沒有夜場常見的那種暴露。
陳紹斌把手搭在他身邊女孩的肩頭,那女孩也沒拒絕,表現的很自然。
陳紹斌嬉皮笑臉道:「多大了,你們都出不出台啊?」
那女孩很矜持的笑了笑:「先生,我們麗都是比較正規的場所,沒有那種服務。」
陳紹斌切了一聲:「鬼才相信?」
張揚覺著很有意思,麗都的經營手法和常見的夜總會真的很不一樣,張揚也去過很多這種場所,到哪裡都是小姐爭先恐後的撲上來,恨不能把這幫有錢的金主給吃了,可這裡不一樣,這裡的女孩骨子裡都透著那麼一股清高,雖然這種清高極有可能是偽裝出來的,不過這已經讓麗都顯得比其他地方要高檔的多。
陳紹斌不信那個邪,摟著那女孩,低聲咬耳朵。
張揚的耳力非同尋常,雖然陳紹斌說得很小聲,他還是聽到了,陳紹斌一直把價碼加到了一千,看到那女孩矜持而害羞的點了點頭。
陳紹斌咧開嘴得意的向張揚眨了眨眼睛:「我就說,這世上的東西都有價格!」他揚起巴掌在那女孩挺翹的臀部輕輕打了一巴掌,那女孩嚶了一聲,剛才的那點兒矜持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嬌嗔著貼在陳紹斌的懷裡。
張揚沒什麼過火的動作,他端起那杯扎啤道:「喝酒!」他喝酒的時候,三位陪酒小姐一起陪著喝,她們可不是貪酒,而是陪著消費,喝得越多消費越高,她們得到的提成也就越高。
幾杯酒下肚之後,幾個假裝清高的女孩兒就都現了原形,聲音越來越大,動作也越來越大,恨不能貼到張揚他們的身上。
陳紹斌一邊揉捏著他身邊女孩的胸部一邊道:「我就說,你們都裝什麼清純?真實點不好嗎?」
張揚身邊的那個女孩,靠在張揚的肩頭,格格笑道:「不是男人都喜歡清純的女孩子嗎?」
陳紹斌道:「你們當男人都是傻子,來夜總會裡找清純?這他媽不是天方夜譚嗎?」
張揚也笑了。
他身邊的那女孩特能喝,又倒了一玻璃杯的紅酒,向服務員招了招手道:「再來兩瓶芝華士,十五年的,兩紮啤酒。」
張揚笑道:「幫助你們老闆推銷酒水還真是不遺餘力。」
女孩被他說穿了動機,不由得笑道:「這是我們的工作,我們當然要敬業。」
陳紹斌道:「敬不敬業回頭才知道,你們的工作不僅僅是賣酒,重點在下面!」
「壞死了你!」身邊的那個女孩作勢捶打著他的肩膀,陳紹斌哈哈大笑。
張揚對這種歡場的虛情假意早已厭倦,他起身去廁所,正在小解的時候,廁所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孩子沖了進來,她一頭就趴在出酒捅邊,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
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這陪酒女喝多了連男女廁所都分不清楚,他慌忙把褲子提好了,自家的寶貝可不能讓別人白看了。
那女孩吐完了,來到洗手池前洗臉,此時她方才留意到張揚站在那裡,不由得尖叫了一聲:「流氓!」
張揚真是哭笑不得,他沒理會那女孩子,自己也來到洗手池前洗了洗手道:「你看清楚,這是男廁還是女廁?」他認出這女孩是剛才在舞台上彈唱昔日重來的那個。
那女孩這會兒鬧明白了,不過依舊蠻橫的很:「男廁怎麼了?看什麼看?沒見人喝多過酒?」
張揚懶得跟她一般見識,洗完手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外進來了四名大漢,那女孩子看到他們進來嚇得趕緊躲到了張揚身後。
為首的那名大漢禿頭鋥亮,臉上還有一道刀疤顯得極為兇悍,指著那女孩道:「賤人,我看你能往哪兒跑。」
那女孩道:「李大哥……我不是想跑,我是真喝不下了,我都吐酒了!」
張揚道:「你放開我,我得走了!」
那女孩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張揚的胳膊不放,看得出她很害怕,手都顫抖了起來。
那個叫李老大的混混走過來揚起手想要抽她。
張揚道:「幹什麼?有話好說,別動手啊,這裡是公共場合。」
幾個人都圍攏上來,李老大凶神惡煞道:「找死啊?」
依著張揚過去的脾氣早就把這幫人抽得滿地找牙了,不過他覺著沒那必要,雙方他都不認識,他今晚來麗都是為了放鬆喝酒,也不是來打架的。
張揚道:「你最好說話客氣點!」
李老大一雙牛眼瞪圓了跟張揚對視著,這幫混混平時都是唬人唬慣了,可當他遭遇到張揚冷酷的目光之時,從心底打了個冷顫,混社會的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察言觀色,從張揚的表情他已經感覺到這個年輕人不好惹,李老大道:「這事跟你沒關係!」
這時候丁兆勇也來到洗手間,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一驚,走了過來道:「怎麼回事?」
張揚道:「沒事!」
李老大上前抓住那女孩子的手臂,把她從張揚身邊拖了出去,那女孩子尖叫著抓住張揚的手臂,張揚真有些無奈,他向李老大道:「你有話好說,在這樣做,我報警了啊!」
李老大道:「報啊?我怕你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不還錢,我就讓她去賣!」
那女孩抽抽噎噎的哭,雙手卻還死死抓住張揚的手臂不放,今天她算是賴定張揚了。
陳紹斌看到張揚和丁兆勇去了這麼久都沒回來,也找到了洗手間,看到發生了事情,擠了過來,這幫社會混混根本入不得他們的法眼,陳紹斌道:「幹什麼?幾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小姑娘,臉皮夠厚的啊!」
李老大道:「你們少多管閒事,她欠我錢!你幫她還啊?」
陳紹斌大概是喝了點酒,聽到錢字很鄙夷的笑了笑道:「多少?」
李老大伸出兩根手指頭:「兩千!」
那女孩道:「一千,我只借了一千塊!」
李老大怒道:「我他媽不要利息?你把我當成紅十字會了?」
陳紹斌從懷裡掏出一疊鈔票,數了二十張扔給李老大:「有多遠滾多遠,別他媽在這兒嚷嚷?」
幾名混混得了錢果然不再鬧事,轉身走了。
那女孩子總算放開了張揚的手臂,不過又把陳紹斌給抓住了:「這位大哥,你真慷慨,謝謝你了!」
張揚和丁兆勇對這個歡場中的女孩子都沒多少好感,因為她剛才張揚差點大打出手。
陳紹斌聞到她一身的酒氣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我說,你一小丫頭不好好呆在家裡,出來混什麼?社會險惡,一不小心就得吃虧,還好你遇到了我們。」
那女孩打了個酒嗝道:「大哥,我請你們喝酒好不好?」
張揚冷冷道:「請我們喝酒?你有錢嗎?」一句話把那女孩給問住了。她要是有錢,剛才也不會被人追債追成那個樣子。
陳紹斌擺脫開那個女孩,和張揚他們一起回到包廂,經過這個插曲,三人都沒有了喝酒的心境,丁兆勇道:「這種事情,夜總會經常可以遇到,算了,走吧!」
張揚拿起那杯啤酒喝完了,舒了口氣道:「走吧,這兒沒什麼玩頭!」
陳紹斌憤憤然道:「好好的心情被幾個無賴給攪和了!」他的目光卻忽然定格在前方,臉上的表情瞬間從錯愕變成了憤怒。
張揚和丁兆勇都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剛才那個被追債的女孩正挽著那個李老大的手臂,在一幫混混的簇擁下從他們的包廂前經過。
他們三個都傻眼了,搞了半天那小妞是和幾個混混串通好了博同情騙錢的,陳紹斌心裡這個火啊,他一向認為自己很精明,今晚居然讓個小丫頭擺了一道,能不生氣嗎?陳紹斌霍然站起身來,卻被張揚一把抓住,張揚道:「算了!」
「算了?」陳紹斌反問道,他本以為張揚的忍耐度比他還要低,卻想不到張揚居然能咽下這口氣。
張揚道:「這種場合,不適合鬧事!」張揚還是有些顧忌的,他是一名國家幹部,如果真的把事情鬧大,讓人知道他出入娛樂場合,影響肯定不好,隨著官位的提升,張大官人也開始懂得注意群眾影響了。
陳紹斌終於還是控制住了火氣,和張揚丁兆勇一起離開了麗都夜總會,幾個人來到門外的時候,剛好遇到一群人從外面進來,其中一人驚喜道:「張主任,你怎麼在這兒?」
張揚心中一怔,越是不想遇到熟人,可偏偏就遇到熟人,抬起頭一看方才放下心來,給他打招呼的是星鑽集團的老闆查晉北,查晉北的身邊還有兩名生意夥伴,他笑著來到張揚的面前。
張揚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查總,想不到在這兒能夠遇到。」
查晉北笑道:「這種場合是男人最喜歡光顧的地方,證明我們在某些方面的愛好是相同的。」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張揚把丁兆勇和陳紹斌介紹給了查晉北,查晉北在商界的名聲很大,陳紹斌和丁兆勇都是生意人他們對查晉北可謂是聞名已久,聽說眼前這位就是國內珠寶行業的龍頭老大,都產生了攀交之心。
查晉北道:「別急著走,一起再喝點,我請客!」
陳紹斌道:「這是一家黑店,還是換地方吧。」他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仍然未能釋懷。
這句話一說出口,查晉北左側的那名男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查晉北卻笑了,他衝著那男子道:「老曹,我早就說你這麗都是一家黑店,看看,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吧?」原來那名男子竟然是麗都的老闆曹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