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只可惜杜天野在感情上受過傷,現在他對任何感情都採取迴避的態度,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杜天野和文玲的事情廣為人知,常海心也有所耳聞,她輕聲感嘆道:「世上能夠做到杜天野那樣至情至性的本來就不多,只可惜好人沒有好報。」
這話張大官人可不愛聽:「我也至情至性啊!這方面我不比他差!」
常海心啐道:「至性我信,至情我還真沒看出來。」
張揚嬉皮笑臉道:「性和情缺一不可,常主任,咱們下午不如開個小差,那啥……」大官人的目光已經在常海心的嬌軀之上游移起來。
蘇媛媛心底是喜歡杜天野的,可以說杜天野符合她對另一半所有的幻想,可她又覺著自己的條件和出身配不上杜天野,這也是她選擇應聘來東江工作的主要原因,她想離開杜天野遠一些,這樣或許可以將他慢慢遺忘。
然而往往都是事與願違,她離開東江之後,非但沒有能夠忘記杜天野,反而更加的思念起他來,回去的途中兩人都沒有說話,一直來到慧源賓館門前,蘇媛媛下了車,方才道:「謝謝杜書記!」
杜天野笑了笑道:「大家都是朋友,沒必要這麼客氣!」他很禮貌的站在那裡等蘇媛媛遠走之後,方才準備上車離去,可杜天野似乎覺察到身後有些異樣,他轉過身去,看到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女子站在那裡靜靜看著自己,不是文玲還有哪個?
杜天野難以形容此時內心的震撼,他實在無法想像文玲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從她身邊停著的那輛計程車可以推斷出,她應該跟蹤自己一路來到了這裡。
蘇媛媛也看到了文玲,當她接觸到文玲目光的時候,感受到一股直刺骨髓的寒意,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了她的內心,蘇媛媛轉向杜天野,她笑了笑,匆匆離去。
杜天野站在那裡,足足愣了一分鐘,他方才掏出車資讓等候自己的計程車先行離去。
文玲靜靜看著他,她的表情平靜無波,可是內心中卻波瀾起伏,沒有人知道她此時的感受,也只有她自己明白,真正面對杜天野的時候,心中的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戀沒有任何事可以取代,文玲緩步向杜天野走去。
杜天野雖然歷經無數風波,可是在文玲面前,他頓時失去了過往的那種鎮定,他本以為自己再度面對文玲的時候可以做到心態平和風波不驚,可是當他們目光相遇的時候,杜天野方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做到,十多年的恩怨情仇一段段宛如電影畫面般在他的腦海中回放。面對這個讓他深愛了十多年的女人,等待了十多年的女人,卻又是導致養父氣死的女人,杜天野的心中愛恨交織,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面對文玲。
文玲來到距離杜天野一米左右的地方,輕聲道:「還好嗎?」
杜天野點了點頭,他抿了一下嘴唇,表情顯得越發堅毅:「我很好!」
文玲嘆了一口氣:「能談談嗎?」
杜天野側了側身,前方就是金水湖,文玲從他的身邊走過,微風送來她發香,讓杜天野忽然產生了時光逆流的錯覺。
他們一前一後走向金水湖,道路兩旁開滿了野菊花,滿山遍野的楓樹已經紅了,火紅和碧綠共同演繹出晚秋的色彩,這是一個冷靜和狂熱相互交織輝映的季節。
他們的愛情走過狂熱,走過冷靜,如今已經歸於沉寂,杜天野認為自己早已不再相信愛情,他曾經深愛過的人,卻傷害他最深,即使得知文玲甦醒的消息之後,杜天野也認為,他們今生今世都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可他並沒有想到文玲會主動來找自己。
站在湖邊,文玲的秀髮被湖風吹拂而起,柔順的如同黑色的錦緞,她的目光盯著遠方的湖面:「對不起!」
杜天野的唇角動了一下,文玲是該向他說聲對不起,可是現在說,已經於事無補,父親已經離世,再也不會回來,有些事錯了是永遠無法補償的。
文玲道:「這次甦醒之後,我忽然記起了我們之間過去的一切,我真的很抱歉,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做到像你一樣對我,而我卻……」
杜天野搖了搖頭:「文小姐,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
文玲咬了咬輕薄的唇,她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兩個不同的靈魂爭奪著,只有她清楚,自己心底是多麼的需要杜天野的愛,十年如一日的守候,卻換回了她的薄情,任何人都無法承受這種殘酷的打擊,文玲的雙眸濕潤了,閃爍著愧疚的目光:「天野……我發誓,我上次甦醒的時候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什麼,我不記得我們之間的任何事,我忘記了家人,忘記了過往的一切,甚至……」
杜天野道:「我相信,但是一切已經發生了,我們誰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他的內心如同刀割一般疼痛:「文小姐,我為你的甦醒感到欣慰,但是,我們之間已經不需要道歉,一聲對不起改變不了任何事,我已經放下了,徹徹底底放下了,我不會去刻意的原諒任何人,我也不恨任何人,對於過去的一切,我也不會後悔。」杜天野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說不是嗎?」
文玲道:「天野,你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我的一生來補償我犯下的罪孽。」
杜天野道:「文小姐,有些事是永遠不可能補償的。」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向遠處走去。
文玲望著他的背影,悲痛欲絕的目光漸漸變成了一種冷漠和怨毒,她厲聲道:「你在撒謊,這世上沒有不可以補償的事情,你這樣說是因為你變了,你愛上了別人,你愛上了那個女人!」
杜天野皺了皺眉頭,他停下腳步,低聲道:「文小姐,我和你之間的事情與任何人無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