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所有人都沒有喝多,幾個人離開的時候,袁波將張揚單獨留下,很神秘的說要帶他去見一個人,張揚並沒有想到袁波帶他見的人居然是方文南。
方文南住在望江樓旁的公寓內,因為刑期未滿,現在他還是保外就醫的狀況,這次能來東江也是申請看病,等到明年春節他才能服刑期滿,獲得真正的自由。
再次見到方文南,張揚明顯感到他蒼老了許多,中年喪子的傷痛和獄中的生活,已經讓方文南迅速的衰老了下去,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昔日意氣風發的神情,頭髮花白,眼皮浮腫,原本挺直的脊背也佝僂起來。不過唯一沒變的是他堅毅的眼神,應該說他的目光經過歲月的洗禮,變得越發堅定。
見到方文南,張揚快步走了過去,搶先向方文南伸出手去,方文南握住張揚的手,用力搖晃了一下,低聲道:「我還以為,張主任認不出我來了。」
張揚笑道:「我不會忘記我的任何一個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讓方文南蒼涼的內心溫暖了許多,他招呼張揚和袁波坐下。
袁波道:「文南這次來東江是為了看病的。」
方文南道:「我得了慢性腎病,聽醫生說,可能需要換腎。」
張揚從他的臉色已經看出方文南沒有說謊,他示意方文南將手腕放在茶几上,探了探方文南的脈息,手指在方文南的腕部輕輕敲擊了一下道:「還沒到那種地步吧。」
方文南收回手腕道:「我自己的感覺還好,自從離開監獄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可能是醫生危言聳聽,現在的醫院都喜歡把病情誇大其詞。」
張揚笑了笑:「除了治病還有什麼打算?」
方文南道:「盛世集團如今已經混亂的不成樣子,文東管理水平太差,我出來之後,將公司清算了一下,還好帳上有一些錢。」
袁波道:「文南準備東山再起。」
方文南苦笑道:「別說什麼東山再起,我這把年紀,再說那種話只能讓人笑話,我想趁活著多做點事情,賺錢只是其中的一個目標之一,我想做點好事,補償我過去的罪孽。」
張揚道:「有沒有想過要做什麼?」
方文南道:「還是建築這一行,申海集團在東江開發區投資辦廠,他們的副總裁趙博祥過去曾經擔任過我的助理,主動將這個項目交給了我來做。」
張揚想起了趙博祥,之前在招商辦的一次商務會議上他曾經和趙博祥見過面,趙博祥是邵安康的同學,當時趙博祥就特地提到了方文南,想不到這個人倒是很重情意,要知道方文南現在是最潦倒的時候,也是最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趙博祥給他這個工程,無異於雪中送炭,張揚因此而對趙博祥此人產生了很大的好感。
張揚道:「方總,以後遇到任何事情,只管找我,只要我能夠幫的上忙,一定盡力而為。」
方文南感慨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讓我看透了很多的事很多的人,還好,我認識了你們這樣的朋友。」
離開方文南的住處,袁波將張揚送往玫瑰園,路上兩人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臨到玫瑰園的時候,袁波方才開口道:「文南很不容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幾乎已經一無所有,我們再不幫他一把,他就沒有活路了。」
張揚道:「他不可能被打垮,我接觸他的時間雖然不如你長,但是我知道他是個堅強而倔強的人,你有沒有留意到他的目光,他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此失敗,他一定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重新站起來。」
袁波道:「雄心仍在,可是他的身體卻未必能夠包容這顆雄心。」
張揚微笑道:「身體不是問題,他吃了這麼多的苦受了這麼多得罪,老天爺不會始終將不幸降臨在他的頭上。」
袁波道:「記得蘇小紅嗎?」
張揚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
袁波道:「文南雖然接下了申海集團的工程,可是他在資金上存在著很大的缺口,我本來準備幫他,可是蘇小紅找到了我,她給了我五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