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源心說禿子別笑老和尚,你兒子比我兒子惹得亂子更大,他低聲道:「慧源的事情明明已經搞清楚了,一切的是非都是梁孜搞出來的,康成只是一個投資人,證據全都擺在那裡。」
喬振梁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冷冷道:「需要證據嗎?」
孔源從心底打了個激靈,不錯!需要證據嗎?他喬振梁如果鐵了心要對付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證據,在官場上浸淫了這麼多年,自己怎麼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忘了?孔源的脊背頓時被冷汗沾濕,他開始意識到麻煩大了,喬振梁的麻煩是他兒子帶來的,可是自己兒子的麻煩卻是自己給兒子帶來的,孔源內心在激烈的交戰著。
喬振梁的臉上再也找不到絲毫的笑容,他仍站坐在那裡,可是孔源卻感覺到周圍有森森寒意向自己包裹而來,他意識到那是來自於喬振梁身上的殺氣。喬振梁如果真心想要對付他,就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自己之所以直到現在仍然可以站在這裡,是因為他還有被人利用的價值。
孔源明白,喬振梁之所以會對康成下手,是因為他要逼迫自己說出背後的主使者。如果他配合,那麼康成或許可以躲過這場麻煩,如果他堅持不說,那麼……,孔源幾乎不敢繼續想下去。
喬振梁已經從孔源的表情中看到了他內心的變化,喬振梁的目光落在了牆上的掛鐘上,他以這樣的方式提醒孔源,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自己也沒有太大的耐性。
孔源的嘴巴動了動,低聲道:「康成不會有事吧?」
喬振梁的唇角流露出幾分輕蔑,到了這種時候,孔源居然還惦記著要和自己談條件,為什麼不好好想想,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
喬振梁的沉默讓孔源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方才道:「之前我見過文副總理,他很關心平海的事情。」
喬振梁犀利的目光冷冷盯住孔源的眼睛,似乎想要穿透他的內心。
孔源又道:「我和宋省長在很多問題上有共同的看法。」孔源的話雖然不多,可是透露給喬振梁的信息很多,而這些信息恰恰是喬振梁最為關注的,幕後的主使人果然是文國權?至於宋懷明?
辦公室內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過了好久,孔源方才低低叫了一聲喬書記。
喬振梁道:「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參加常委會了,應該怎麼做,你自己清楚。」
孔源默默點了點頭,喬振梁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會把自己留在平海的最高權力核心,是孔源自己找中紀委說明情況還是由喬振梁一方將他舉報上去,交給孔源自己決定。
孔源真正關心的還是康成的問題,可是他心中卻明白,喬振梁未必會對康成網開一面,一切還要看事情的發展而定。
孔源垂頭喪氣的離開了省委書記辦公室。
喬振梁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也狠狠地將孔源打臉,但是他並沒有任何勝利的快感,孔源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是否將之剪除對戰局的結果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如果孔源所說的一切屬實,文國權的手段實在太過陰狠,他把喬鵬舉作為對付喬家的突破口,這次的時機卻是人為製造出來的,喬振梁陷入深深的憤怒之中。
孔源離去不久,喬老就打來了電話,他打電話過來是想問問有沒有孫子的消息,喬振梁拿起電話,聽到父親的聲音,馬上就意識到,父親絕不僅僅是為了問鵬舉的情況,他輕聲道:「爸,您別操心了,我這邊沒什麼事。」
喬老的聲音還是那樣風波不驚:「振梁,我聽說,傳美有幾天沒回家了?」
喬振梁猜到一定是時維在老爺子面前說了什麼,他和孟傳美離婚的事情時維並不知道,應該不會傳到老爺子那裡,但是這小丫頭最近都在住在家裡肯定會覺察到一些不同。喬振梁道:「爸,為了鵬舉的事情,我們發生了一些不快,最近她去廟裡誦經祈福了。」
喬老道:「誦經祈福能有什麼用?我早就說要你們好好溝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喬振梁連連稱是。
喬老道:「鵬舉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喬振梁在父親的面前並不隱瞞,將剛才自己從孔源那裡問來的東西全都告訴了他。
喬老道:「振梁,他的話未必可信,很多事往往是身在其中的人看不清楚,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低聲道:「你還是抽空來京城一趟,把鵬舉的情況說明一下。」
喬振梁從父親的這句話中咀嚼到了不同尋常的意味,前往京城說明情況,可能不僅僅是老爺子的意思,父子之間也沒有那個必要。喬振梁道:「爸,我現在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