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梁書記沒說什麼吧?」他也能夠覺察到梁天正剛才的不爽。
郭瑞陽笑道:「沒什麼!」他故意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還早,要不咱哥倆去喝點兒?」
張揚道:「別在這裡了,我記得後面巷子裡的爆肚不錯。」
郭瑞陽道:「成!」
張揚穿上外衣,兩人一起走出了駐京辦,來到了過去他們來過的劉老德爆肚,點了幾個小菜,就坐在矮桌旁喝了起來,酒是郭瑞陽帶來的茅台,張揚不由得想起剛才招待周興民用得是清江特供,不禁笑了起來。
郭瑞陽看到他盯著酒瓶笑,馬上明白他為什麼會發笑,也跟著笑了起來:「老弟,你也幹過駐京辦,你應該知道這活兒不好干,對領導招待的過於周到,他會說你鋪張浪費,要是寒酸了,他會覺著你不夠尊重,難啊!」
張揚道:「郭主任把平海駐京辦經營的有聲有色,現在平海官場內真正的三朝元老可不多了,您算一個。」
郭瑞陽道:「三朝元老是真的,止步不前也是真的。」
張揚笑道:「官場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郭主任多年屹立不倒,事實上已經成為宦海航標,是我等學習的楷模。」
郭瑞陽哈哈大笑:「張老弟,你把官場上的壞毛病都學壞了!」
張揚道:「我就發現了,每當我說真話的時候總是沒人肯相信。」
郭瑞陽端起酒杯和張揚幹了一杯道:「年輕才是資本,我們這一批已經是老人了,在政治上再想有什麼建樹很難。」郭瑞陽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內心中充滿了失落,誰都有過意氣風發的時候,誰都有過雄心壯志,郭瑞陽當然也不例外,可是在現實的磨礪面前,他的激情和雄心已經隨著稜角慢慢磨平,郭瑞陽不知道是駐京辦改變了自己,還是自己改變了駐京辦,總而言之,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和駐京辦已經密不可分了。
張揚道:「我最近可能要挪地方了。」
郭瑞陽內心微微一怔,但是也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以張揚的背景和條件,時不時的挪挪地方是好事兒,有道是樹挪死,人挪活,真要是像他這樣多年如一日的扎在同一個地方,才不正常的,郭瑞陽道:「周省長今天來就跟你談這件事兒?」
張揚道:「他跟我說北港市發生了一場火災,因為這件事濱海縣縣委書記昝世傑出來承擔了責任。」
郭瑞陽聽明白了,昝世傑的位置空了出來,周興民是要讓張揚去填補,郭瑞陽打心底感嘆,到底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張揚年紀輕輕已經當上一方大員了,雖然縣委書記遠稱不上什麼大員,可郭瑞陽認為以張揚的年齡,能夠爬到這個位子已經是相當的理想了。郭瑞陽道:「北港大火的事情我聽說了,這次死了不少人,驚動了國務院,昝世傑出來承擔責任是必然的。」
張揚道:「我對那邊的情況不了解。」
郭瑞陽道:「北港是整個平海最落後的地方,雖然擁有著平海的最大海港,卻成為平海經濟發展的累贅,這和他們薄弱的經濟基礎有關,也和他們市領導班子的執政水平有關。」
張揚道:「北港市領導我知道的只有一個曹向東,他後來調到了江城擔任常務副市長。」
郭瑞陽道:「北港市委書記項誠,他也是三朝元老,顧書記在任的時候,他就擔任北港市委書記,現在已經是連任第二屆了。」
張揚道:「這個人怎麼樣?」
郭瑞陽笑道:「我和他也不熟,不過我知道,他的後台是薛家。」
張揚道:「薛家?」
郭瑞陽道:「一個人能夠在一個位置上呆這麼多年,可能性有很多種,至於背後的真正原因,還是留著你自己去揣摩。」郭瑞陽端起酒杯道:「無論怎樣,我都要恭喜你,老弟,當一把手的感覺絕對不同,你走出這一步是好事。」
張揚笑道:「我也希望是好事,其實離開東江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郭瑞陽笑道:「宋書記讓你感覺到壓力了,在岳父眼皮底下工作,總是不太自由,去濱海不錯,山高皇帝遠,自在一些。」
張揚呵呵笑道:「你總是說濱海不錯,搞得我對這件事也有些期待了,現在的濱海情況可不怎麼樣。」
郭瑞陽道:「基礎越差,底子越薄,越容易取得成績,老弟,我看好你哦!」
張揚正想說兩句謙虛的話,忽然看到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雖然是驚鴻一瞥,張大官人卻一眼就認出那是他在國安曾經的上司趙軍。
趙軍顯然沒有看到張揚,他走得很匆忙,上了一輛黑色的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