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振梁道:「凡事都有個過程,習慣了就好。」
張揚道:「前不久,我向國務院遞交了濱海撤縣改市的申請,大概是我的這個做法讓北港領導們有些不滿,為了這件事宮市長還專門找我談話。」
喬振梁道:「官場上規則是很重要的,你繞過他們直接往國務院遞申請,也難怪他們不高興。」
張揚道:「我倒不是故意觸怒他們,北港在平海來說是治安最差的一個地方,而濱海的治安又是北港最差的,我身為濱海縣委書記,既然來了,總得做出一些改變吧,濱海的事情我應該有發言權,如果凡事都得聽市裡的,那麼我這個縣委書記幹著還有什麼意思?」
喬振梁道:「你官雖然不大,可對權力的渴望卻很大。」他嘆了口氣道:「我離開的太早,沒有時間處理好北港的問題,這是我工作的失誤啊。」喬振梁對北港的情況非常清楚,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在抓經濟方面的能力欠缺,喬振梁當初擔任省委書記的時候就對此有所了解,也曾經產生過要動項誠的心思,不過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放棄了這個想法,這個原因就是薛老。項誠雖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但是他是薛老的救命恩人,薛老這個人非常的看重感情,別人滴水之恩,他必然湧泉相報,這也是項誠雖然執政能力平平,但是仍然可以坐穩北港市委書記的真正原因。
喬振梁從政多年,對平海的情況也極為了解,張揚來這裡找他的目的,他當然再清楚不過,張揚是想尋求農業部的政策支持,如果自己為他出頭,就意味著以後要拿項誠開刀,而這件事必然會牽動項誠背後的薛家。在平海,喬振梁幾乎遭遇了一次政治上的滑鐵盧,仕途和家庭上的兩大打擊讓他幾乎心灰意冷,如果沒有父親的鼓勵,喬振梁不可能這麼快就從低潮中爬出來,當然這和他自身頑強堅韌的意志也有著必然的關係,喬振梁對家庭擁有著強烈的責任感,他同樣對這個國家擁有著莫大的使命感,平海的挫折沒有把他打垮,反而讓他的內心錘鍊得越發堅強,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感情,甚至失去了女兒,喬振梁剩下的只有事業,這讓他更加的專注於自己的仕途,他要秉承父親的榮耀,他要撐起喬家的未來。正因為此,喬振梁處理事情才必須要謹慎,現在他並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去招惹薛家。
張揚看出了喬振梁的猶豫,他也能猜測到喬振梁對薛老還是有些忌憚的,自己此次前來或許真的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喬振梁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輕聲道:「跟我一起回去吧,老爺子很久沒見你了,前兩天還在念叨你,鵬舉也回來了,最近一直都被關禁閉,我想他也需要找個人傾吐一下。」
喬鵬舉自從在香港因為環宇投資的事情栽了跟頭,在國外遊蕩了一陣子,後來因為家人的努力,這件事終於平息下去,不過他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但把集資款全部退賠,還把自己過去辛苦賺來的錢也補充了進去,就這樣還不能完全填補這個窟窿,幸虧妹妹喬夢媛把匯通手頭的多家產業結束變現才幫助他渡過了這個難關。
事情平息之後,喬鵬舉在外面躲了一陣子,連過年都沒敢回家,他總覺著無顏面對家人,直到不久前爺爺給他打電話,他才鼓足勇氣回了京城,可沒想到一回到京城就被關了禁閉,先是被父親痛罵了一頓,然後爺爺讓他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呆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的活動就是抄寫一遍三字經,一遍弟子規,如今這樣的單調日子已經過了二十天,喬鵬舉感覺自己精神都要崩潰了。
張揚的到來,喬鵬舉無疑是最高興的一個,總算見到一個新鮮面孔了,拉著張揚的手,他激動地說道:「總算見到親人了!」
喬振梁斥道:「混帳話,我們不是你的親人?」
喬鵬舉道:「你是獄警,我爺爺是監獄長,我是罪犯,你們都是六親不認!」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樓梯上傳來喬老的聲音道:「誰在說我的壞話?」
喬鵬舉道:「爺爺,您老聽錯了,我在夸您呢。」
喬老走了下來,瞪了他一眼道:「欺負我老了?我耳朵還聽得清楚。就沖你這表現,加刑十天!」
喬鵬舉當即一張臉就耷拉了下來,再這麼呆下去他非得瘋不可。
張揚笑著招呼道:「喬老,您氣色比起我上次見您的時候更好了,原來真的有返老還童這回事啊!」
喬老笑道:「還不是多虧了你教給我的那套打坐調氣的法子,我堅持下來,身體越練越是舒坦,感覺精神也比過去好了很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