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被這小子的話惹得不停大笑:「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人可以真正做到一覽眾山小。」
張揚道:「薛老說的是,我當時不是年輕嘛,現在總算明白了,等我悟出了這個道理,現在已經深陷其中了,人要是上了賊船,還真不容易下去。」他把官場形容成賊船了。
薛老不禁莞爾:「張揚,你當官的出發點可不對,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絕不是為了作威作福!」
張揚道:「薛老,我當官雖然出發點不正確,可是我這人有個有點,就是身在其位必謀其政,我能把公事和私事分得清楚,這還真不是我自吹自擂,只要我任過職的地方,老百姓沒有說我壞話的,至於同僚們,那我不能保證。」
薛老淡然笑道:「想判斷一個官員好與不好,要看他做過什麼,要看老百姓怎樣說,至於同僚的話反而最不可信,官場就是一個名利場,無論我們做出怎樣的努力去純化這塊地方,可是始終改變不了它的本質,切切實實為老百姓辦事的不少,可醉心於追名逐利的官員也不在少數,其中良莠不齊,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張揚道:「為什麼不把其中的渣滓全部清除呢?」
薛老道:「世上沒有絕對的東西,所有的絕對只存在於理論之中,如果你想讓一個國家的官場絕對清廉,不可能辦到,正如沒有魚可以生活在百分百純淨的水中,所以我們必須包容一些雜質的存在,只要這些雜質不影響組織的運作,只要有些行為在可以容忍的範圍內,我們都可以選擇忽視。」
張大官人並非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所不同的是,這次是經由薛老的嘴說出來。
薛老拍了拍相機道:「拍照的時候講究背景虛化,突出主題,並非是拍不清每一個細節,而是要有選擇的忽略,只有這樣才能突出重點,才能完成一張很好的作品,這樣的作品才會有生命力。」
張大官人若有所悟,他想了一會兒又道:「可有些垃圾是虛化不掉的。」
薛老微笑道:「虛化不掉就將它徹底剷除!」他站起身,走出涼亭,俯瞰別墅區,挺直了腰杆,迎著正午的陽光,周身籠罩上一層金色的光暈,身影顯得光輝而神秘。
張大官人拿起相機,把薛老的背影納入視野之中,咔嚓一聲。快門的聲音驚動了薛老,他轉過身微笑道:「怎麼,你學會攝影了?」
張大官人道:「摁快門誰不會啊,不過焦點和光圈我掌握不好,傻瓜機更適合我。」
薛老道:「但願你別把我虛化掉。」
張揚笑道:「您老往哪兒一站都是焦點所在,絕對不會存在聚焦不準的問題。」這馬屁拍得絕對有了相當的境界。
薛老道:「沒有人可以永遠成為焦點!」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其實永恆的只有自然!」
張揚道:「薛老,您去過清台山嗎?」
薛老搖了搖頭:「聽說過,一直都沒有機會前往。」
張揚道:「等您去江城的時候,我陪您去清台山走一趟,拍拍那裡的奇松怪石,竹林雲海。」
薛老嘆了口氣道:「那麼高的山我恐怕爬不上去了。」
張揚道:「爬不上去我背您上去!」
薛老聽到他的這句話,不知為何心裡有些感動,這些年來,他已經很少能讓別人感動了,他望著張揚,從張揚的臉上找到了真誠,他忽然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張揚道:「尊敬,您是少數幾個能讓我一見面就感到高山仰止那種感覺的。」
薛老道:「拍我馬屁?還有誰?」
張揚道:「喬老、顧書記!」
薛老微笑點頭道:「你這麼一說,我有些相信了,你口中的顧書記是允知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