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雙奇笑道:「求之不得,今天你嫂子他們都不在家,只有我一個,咱們剛好喝兩杯。」許雙奇把海蟹接過,讓保姆去廚房蒸出來。
招呼周翔來到飯桌坐下,許雙奇拿出一瓶五糧液,周翔搶過酒瓶為他斟滿,涼菜上來,海蟹也蒸好了,兩人喝了一杯酒之後,周翔關切道:「許縣長,您身體怎麼樣?」
許雙奇道:「我沒什麼病,就是不想去開常委會,懶得看別人表演。」
周翔跟著就嘆了口氣道:「許縣長,咱們這濱海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這麼折騰下去,早晚得出大事。」
許雙奇緩緩落下酒杯道:「人家朝里有人,市里都改變了態度,你看不見現在連項書記都支持他的工作。」
周翔道:「許縣長,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憑什麼?一個二十多歲的毛孩子,他有什麼領導能力?有什麼資格服眾?咱們縣常委誰心裡不清楚,您才應該是最合適這個位子的人,可是現在這個社會,有能力有政績不夠,必須還得有關係有靠山,他不就是找了個好老婆,認了個好乾爹嗎?」
許雙奇當然清楚周翔說的是誰,他笑道:「才喝一杯怎麼就喝多了,別亂發牢騷。」
周翔亂發牢騷是有原因的,自從程焱東來到濱海之後,他就趕到了強烈的危機感,他預感到張揚早晚會拿自己下手,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還占著一個常委的名額,而程焱東是張揚的鐵桿親信,張揚勢必會把自己給踢走,這樣空出的位置理所當然的就可以由程焱東接替。公安局長兼政法委書記,美其名曰還能精簡機構。
許雙奇知道周翔擔心什麼,他掰開了一隻螃蟹,慢條斯理的品嘗著,輕聲贊道:「這海蟹真不錯。」
周翔道:「我讓人去漁船上接的新鮮貨。」
許雙奇道:「別看它在海里橫行霸道,可是到了陸地上一樣要成為我們的盤中餐。」
周翔聽出許雙奇在暗示著什麼,許雙奇的話說得雖然狠辣,可是周翔卻生不出任何樂觀的情緒,隨著張揚來到濱海的時間越來越久,他也變得越來越強勢,在幾次和張揚的公開交鋒之中,許雙奇都落入下風,拋開政治水準不談,許雙奇給周翔的感覺是底氣不足,許雙奇所依仗的無非是北港市委書記項誠,現在項誠對張揚的態度都有所轉變,他想和張揚抗爭變得越來越難。
如果不是沒有別的門路,周翔也不會來找許雙奇,他知道許雙奇很難幫助自己,但是心裡還存著一線希望,除了許雙奇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去找誰。周翔道:「程焱東把汽車交易市場派出所的五名警察全都給開除了!」
許雙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沒有說話,這個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
周翔道:「其實這件事只是內部矛盾,按照我們過去處理這種事的經驗,最多給個記過處分,不至於那麼嚴厲吧。」
許雙奇道:「被打的是高廉明,省公安廳高廳長的兒子。」打狗也得看主人,打一個普通警察和打省公安廳廳長的兒子是全然不同的概念,在這件事上許雙奇根本不同情那五名警察,要怪只怪他們選錯了下手對象。
周翔道:「這件事我做過了解,高廉明平時和周圍人很不團結,目空一切,對警務工作一竅不通,而且還喜歡指手畫腳,這才是他惹火其他人的根本原因,這種高幹子弟和張揚是一個德行,他們眼裡只有自己,沒有別人!」周翔說完情緒有些激動,他喝了一杯酒。
許雙奇對周翔的這番話是深表認同的,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有什麼辦法?人家坐在這個位置上,領導信任,他就有話語權。」
周翔道:「許縣長,我和他沒什麼私怨,我對他的執政能力充滿了質疑,其實咱們縣的幹部中像我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許雙奇道:「他來濱海的時間還不長,我都不怎麼了解他。」
周翔道:「我們這些常委哪個不是在濱海工作多年,如果談到對濱海的了解,隨便拉出一個人都比他強得多,他來到濱海後做了什麼?救人博版面,造新聞,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英勇無畏的英雄,我現在看這件事很可能就是蓄謀已久的策劃,欺騙了濱海老百姓的感情。」周翔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什麼撤縣改市,無非是換個名稱而已,有分別嗎?地盤還是這麼大,人口還是這麼多,為了這件事不知要花多少錢,讓我們濱海本來就捉襟見肘的財政更是雪上加霜,這不是譁眾取寵嗎?」
許雙奇道:「這件事上,我也一直持反對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