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崗道:「張揚,我沒看錯你,過去我就知道你胸懷很大,做事情有大局觀。」
張揚笑道:「公是公私是私,一個國家幹部連這麼點素質都沒有哪行呢?」
陳崗道:「現在的年輕幹部,有你這樣素質的可不多了。」
張揚道:「我畢竟年輕,不會處理和同事之間的關係,周圍有不少人都說我任人唯親,還說我把陳凱同志從濱海踢走的,目的是為了給程焱東騰位子。」
陳崗道:「我可沒這麼想,陳凱的調動是在你來濱海之前的事情,跟你能有什麼關係呢?」
張大官人心中暗樂,抓住了陳崗的小辮子,這廝說話果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狗日的真是乖巧啊。張揚道:「陳書記,你是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都把正常的人事調動,看成了一種陰謀,就拿洪長青同志來說吧,明明是她自己主動要求調離濱海的,別人卻說是我把她逼走的,你說說我冤不冤啊?」
陳崗聽到張揚提起洪長青的名字,內心不由得緊縮了一下,他幾乎能夠斷定了,張揚絕不是偶然提起洪長青,他肯定是存心有意。陳崗道:「革命事業就得做好承受委屈的準備。」
張揚道:「陳書記,我不能和您相比啊,我沉不住氣,其實您受得委屈肯定比我多,外面關於你的流言也有很多,有人說你跟洪長青兩人有不正當關係呢!你聽說過沒有?」
陳崗整個人凝固在那裡,如果剛才只是猜測,現在他已經能夠斷定了,張揚啊張揚,你他媽太狠了,居然跟蹤我,拍我的照片,陳崗望著張揚,望著這廝唇角意味深長的笑意,如果手頭又把刀,陳崗肯定拿起來狠狠捅到這廝的心臟里,他要殺人滅口,可這個念頭稍閃即逝,因為陳崗沒這個膽子。
張大官人不僅僅是暗示這麼簡單,在陳崗看來,這廝就是攤牌,張揚在告訴他,自己的命脈已經完全被他掌握在手心裡,現在只要張揚樂意,馬上就能讓他身敗名裂。
一旦知道最壞的結果,陳崗的內心反倒變得踏實了許多,已經這樣了,再壞又能怎樣?陳崗道:「難啊,別人都看到我們表面的風光,誰知道我們背後的辛苦。」
張揚道:「這世上只怕沒有人比我更理解你!」能不理解嗎?陳崗光屁股的照片都被他拍到了。
即使在這種狀態下,陳崗仍然能夠做到古井不波,這麼多年的政治修煉不是白來的,他開始冷靜的分析,看來張揚現在並不想使用手中的這張牌,也就是說,張揚想做的並不是揭穿自己,一下將自己打倒在地,永世不得翻身,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想要利用自己。
陳崗並不害怕被張揚利用,他最害怕的是自己在張揚的眼中失去價值,如果那樣,自己就連喘息調整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要張揚覺得自己對他有價值,那麼張揚就暫時不會掀開這張底牌,也就是說,他還有逃過劫難的機會,陳崗道:「張揚,我聽說最近你和泰鴻之間搞得很緊張。」
張揚笑了笑道:「我跟泰鴻之間沒什麼問題,有問題也是那幫別有用心的人搞出來的。」
陳崗尷尬的乾咳了一聲,人一旦被別人拿住了七寸,這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他在張揚面前忽然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陳崗期望張揚提出要求,如果張揚讓他干點什麼事兒,他心裡還能好過一些,可張揚什麼事情都不提。陳崗道:「這次泰鴻拿下藺家角的態度很堅決,如果市里不把那塊地劃撥給他們,他們就放棄在北港建設分廠。」陳崗說完又嘆了口氣道:「其實市里這次也很為難,畢竟之前做出了這麼多努力,而泰鴻又是鋼鐵行業的領軍企業,如果能夠順利落戶北港,對北港的發展有很大的好處啊。」
張揚道:「陳書記,咱們共產黨人怕過要挾嗎?」
陳崗微微一怔,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陳崗以為張揚在說自己,心說怕,怎能不怕,你丫不拿著我的裸照要挾,老子會對你一個小字輩忍氣吞聲?做夢去吧!
張揚道:「泰鴻在建廠的問題上要挾市里,本身就非常的可笑,搞得他們好像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我們非得巴結他們,讓著他們,我說各位領導有沒有考慮過,這世上沒有人願意做賠本的買賣,泰鴻之所以選定北港,不是要支援地方建設,更不是要幫助北港提升經濟收入水平,他們的目的首先是為了自己,我調查過泰鴻在南武,他們在那邊的發展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想要降低薪酬水平,想要降低運輸成本,所以才會選擇北港這個港口城市,既然是合作,雙方就應該站在一個水平線上,沒有誰求著誰,他們投資北港建廠,以後也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我覺得市里在對待泰鴻的問題上過於軟弱,給他們提供便利條件可以,但是不能時刻讓步,你越是讓步,他們就越是蹬鼻子上臉,今天提出這個條件,明天還不知道要提出什麼更苛刻的條件呢。」
陳崗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也覺著市里在這件事上處理的有些過於軟弱了。」如果不是被張揚捏住了命脈,陳崗才不會順著他的口氣說話。
張揚笑眯眯望著陳崗,這個人轉變的真快,翻臉比翻書都快,別看現在跟自己和顏悅色的說著話,可心底指不定怎麼恨他呢。張大官人才不怕陳崗恨自己,你陳崗能奈我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