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崗道:「我聽說周省長和泰鴻趙總見了面,兩人開誠布公的談了藺家角的問題,我還聽說趙永福可能已經放棄在北港的建廠計劃了。」
項誠嘆了口氣道:「我現在被這件事搞得不勝其煩,誰愛怎麼著就怎麼著,我辛辛苦苦的工作,想把這件事協調好,可到頭來里外不是人。」
陳崗順著項城的話嘆了口氣道:「現如今真正想做好事哪有那麼容易,不但要為老百姓著想,還得揣摩透上級領導的心思。」
項誠有些不悅道:「你什麼意思?」
陳崗知道項誠誤會了,慌忙解釋道:「項書記,您別多想,我是說啊,到現在我才看清楚保稅區的本質。」
項誠道:「什麼本質啊?」
陳崗道:「過去我總覺著這件事始終都是張揚一個人在張羅,可這次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回事兒,我明白了,他只是一個跑腿的,以後保稅區建成之後最大的受益者可能還不是他。」陳崗沒把話全都挑明,他相信話說到這份上項誠應該都明白了。
項誠當然明白,陳崗是說保稅區建成後最大的受益人是省長周興民,據說保稅區之所以能夠順利批下來,和周興民當初的努力有著直接的關係,項誠現在對此的理解遠比陳崗要深刻得多,他嘆了口氣,忽然道:「你跟我扯東扯西,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啊,你今兒棄權是什麼意思?」
陳崗道:「您有沒有覺得,蔣洪剛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越是多事之秋,越是妖孽輩出,項書記,您看我和會不會有些共同語言?」
項誠懂得了陳崗的意思,這廝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拉近和蔣洪剛的距離,大概是想摸摸蔣洪剛的底,可陳崗和宮還山的關係在北港體制內廣為人知,即便是他今天和蔣洪剛站在同一立場上,蔣洪剛也未必會把他看成自己人。
陳崗從項誠複雜的表情上讀懂了他的意思,低聲道:「項書記,政治上不會有永遠的敵人。」
項誠經他提醒,忽然醒悟,自己怎麼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忘了,政治上怎麼可能會有永遠的敵人呢?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想起這些,項誠的內心不覺又是一涼,身邊這些對自己微笑的人,笑容中究竟能有多少真實的成分?
趙永福知道自己在藺家角的事情上肯定要栽跟頭,無論他如何強勢,無論北港的領導層多麼支持他,但是周興民一出場,就已經將他之前所有的優勢消滅殆盡,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周興民是盤踞在平海的一條猛龍。
蕭國成邀請趙永福一起去白島散心,兩人站在遊艇的甲板上,傍晚的海面上升起了輕薄的煙霧,趙永福的目光也如同這煙霧一般諱莫如深,無法看透。
蕭國成對趙永福此刻在想什麼並不關注,他能夠看出趙永福很不開心,蕭國成低聲道:「永福兄,凡事看開點,商場上沒有人可以一帆風順。」
趙永福道:「我準備放棄北港的建廠計劃。」
蕭國成微笑道:「想聽聽我的意見嗎?」
趙永福點了點頭。
蕭國成道:「你是國企老總,我是個體戶,我們對生意的看法不同,其實你選擇北港建設分廠沒錯,縱觀世界各國的大型鋼鐵企業基本上都建設在距離港口很近的地方,因為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運輸成本,但是在具體選址方面,我並不贊同你們選擇藺家角,表面上看藺家角位於北港和濱海的中心位置,可以坐擁兩座城市的資源,但是你想過沒有,正因為如此,鋼鐵廠以後的發展空間會變得很小,而北港和濱海的不斷發展,必然會形成以後壓榨鋼廠空間的局面,除非你建設分廠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在於藺家角的這塊地皮,以後單單依靠這塊地皮升值就能填補你所有的建廠成本,否則你選擇藺家角沒有任何意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