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九零年代,他將黑山子那段時光單獨劃分成了一個階段,不知為何,他總覺著那段時光最為單純快樂,甚至最為幸福,他沒有現在的官位,沒有現在的權力,甚至沒有現在的頭腦和見識,但是他活得簡單,人只有在經歷之後方才發現,原來活得簡單才是一種快樂。
張大官人現在也是快樂的,但是他同樣擁有了越來越多的煩惱,位置越高,責任越重,他現在想得不僅僅是自己,還有濱海的老百姓,還有他的親人,還有他的愛人。
喬夢媛的一個電話,他就二話不說長途奔襲到荊山,張揚依然未變,但是他知道自己還有其他的牽掛,責任使然,他的身上擁有著太多的責任。
張大官人這次的荊山之行並不順利,他中午甚至沒有來得及吃一頓飯,就啟程前往荊山,因為擔心孟傳美有事,張大官人急著趕路,乾脆將這頓中午飯省了,別看他武功高強,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到了兩點多鐘肚子開始嘰里咕嚕的叫喚了。
張揚在江城三環路上隨便吃了碗面,耽擱了大概十五分鐘,可就是這十五分鐘,讓他剛巧遇到了清台山隧道大堵車,在漆黑的隧道中整整堵了三個小時,交通方才疏通完畢,其間喬夢媛打了幾個電話,可隧道內沒有信號。
張揚離開隧道之後,沒多久就接到了喬夢媛的電話,喬夢媛的聲音非常的焦急,她不知道張揚堵車,還以為他沒有馬上過來呢。
張揚解釋了自己的情況,其實喬夢媛有事,他恨不能插上兩隻翅膀飛過去,可現實中的情況誰也預想不到。
因為這場塞車,張揚來到荊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他將車沿著盤山公路直接駛上了荊山,觀音院位於荊山後山,張揚到達的時候,庵門緊閉,五點半的時候觀音院就閉門謝客了。
張大官人不敢硬闖,給喬夢媛打了一個電話,過了一會兒,看到喬夢媛從觀音院的側門走了出來,一雙美眸哭得紅腫,張大官人看到她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非常憐惜,上前道:「夢媛,阿姨怎樣了?」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黯然道:「你跟我來!」
張揚跟著喬夢媛走入觀音院內,之前瑪格麗特前來觀音院燒香的時候,張揚曾經和楚嫣然一起來過這裡,記得這裡的主持定閒師太還是林秀的朋友。
張揚問起定閒師太,喬夢媛道:「她是我媽媽的師父。」
兩人來到後院,進入房間之前,喬夢媛忽然握住張揚的手道:「張揚,我求你一件事,這次無論你用怎樣的方法,都要救我媽,我想你將她從這裡帶走,這裡的條件太差,對她的康復不利。」
張揚握著喬夢媛的縴手,感覺她手上的皮膚很涼。這兩天,她想必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張揚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她不走,我就點她的穴道,將她強行帶走,就算念佛,也要等身體養好之後再說。」
兩人走入孟傳美養病的房間內,室內燈光昏黃,一名灰衣老尼坐在床邊低聲誦經,卻是定閒師太正在為她的弟子祈福。聽到有人進來,定閒師太睜開雙目,她看到張揚雙手合什道:「施主來了!」
張揚恭敬道:「麻煩師太了。」
定閒師太輕聲道:「你們好好勸勸她吧。」定閒師太起身離去。
張揚來到孟傳美的床邊,借著昏黃的燈光望去,看到孟傳美也穿著一身灰布衣服,過去的滿頭青絲剪得乾乾淨淨,臉色蠟黃,昔日保養得當的皮膚,如今也宛如枯萎的花朵,整個人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竟似老了十多歲,昔日的中年美婦,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氣若遊絲的老嫗。
看到孟傳美這幅模樣,張揚也覺得心酸,他低聲道:「孟阿姨!」
孟傳美渙散的目光幾經努力方才落在張揚的臉上,她努力辨認著張揚的輪廓,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舒了一口氣道:「張揚……是你嗎?」
張揚點了點頭:「是我!」
孟傳美道:「我看東西……很模糊……想不到……你會來看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