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笑道:「乾媽,您以後就別操心這些事了,我們這代人已經大了,也有了足夠的能力去處理自己的問題。」
羅慧寧點了點頭。
張揚又道:「如果這次我不是抽不開身,我會陪您一起回老家走一趟。」
羅慧寧道:「嫣然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你還是抽時間多陪陪她,這麼好的女孩兒,你不能委屈了人家。」
張揚連連點頭,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道:「乾媽,何叔叔的事情……」
羅慧寧道:「他目前在檢察機關的手裡,檢方已經掌握了他過去的一些商業犯罪事實,他也對其中一部分罪行供認不諱,你幫不了他,任何人都幫不了他。」
張揚道:「會不會很嚴重?」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太嚴重,你放心吧,他是你乾爸多年的老友,作為朋友,我們會盡一份力,你要做的就是靜待消息,千萬不要參予到這件事情中去。」
送走了羅慧寧,張揚給秦萌萌打了一個電話,將剛才羅慧寧跟自己說過的話告訴了她,秦萌萌知道父親已經被檢察機關控制,反倒平靜了下來,至少知道了他的下落,張揚讓秦萌萌不要太過緊張,今晚會抽時間去她那裡一趟。
發生在慧源的事情顯然在東江引起了轟動性的新聞效應,當晚梁成龍、陳紹斌一行過來的時候,也提到了這件事。祁山雖然安排了晚宴,可他在宴會開始之後不久就已經匆匆離去。
祁山去得地方是白沙區人民醫院,能讓他拋下一切事情,匆匆前往的原因只有一個——林雪娟,霍雲忠在大庭廣眾之下的一記耳光,打掉了林雪娟的自尊和驕傲,回家之後,她居然吞下了整瓶安眠藥,幸虧被前去探望她的母親發現,及時送到了醫院。霍雲忠卻在這時失去了聯絡,誰也聯繫不上他,這讓林家人越發的齒冷心寒。
祁山坐在汽車內,臉色蒼白,黑暗中他的身軀在微微顫抖,五哥感到了他的痛苦,安慰他道:「剛才我問過醫院方面,沒有生命危險。」
祁山緊握雙拳,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掌心內,低沉的聲音顫抖著:「如果雪娟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讓霍雲忠死無葬身之地!」
五哥嘆了一口氣:「感情這麼痛苦,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一個天生的受虐狂?」
祁山道:「她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
五哥低聲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向她坦白,為什麼不大膽追求你的幸福?」
祁山搖了搖頭道:「我配不上她……過去我配不上,因為我窮,所以我拼命改變自己,可是當我擁有了財富,卻發現自己更加配不上她……」
五哥道:「其實是你自己的問題,你過不去自己那一關!」
祁山的額頭抵在冰冷的車窗上:「我是不是一個懦夫?」
五哥沒有給出答案,隨著夜色一起陷入黑暗的沉默中去。
林雪娟躺在病床上,她的面孔蒼白而毫無血色,目光呆滯的望著天花板,輸液瓶內的透明液體,一滴一滴注入她的體內,宛如春雨滋潤著乾涸的土地,試圖一點點喚回她的生命力。
祁山拿著一束鮮花緩步走入病房內,將那束鮮花放在床頭。
林雪娟的目光仍然盯著天花板,醫院的世界潔白單純,她本渴望得到一個單純的世界,可是現實卻並不是這樣。
祁山看到了她的手腕,看到林雪娟手腕上的繃帶,他的心在滴血,林雪娟服藥之前曾經切脈,證明她想自殺的意願非常堅決,祁山默默坐在床邊,他低聲問候道:「嗨!」試圖引起林雪娟的注意。
林雪娟依然沒有向他看上一眼,虛弱道:「其實你沒有必要過來!」
祁山道:「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一直以來對不起我的是我自己,我不該勉強自己。我一次次嘗試改變,用自己的改變去適應這個世界,可是我最後仍然適應不了這個世界,卻變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林雪娟的面龐滑下。
祁山道:「雪娟,在我心中,你從未改變過!如果你肯給我機會,我……我可以陪你走過以後的日子。」
林雪娟搖了搖頭,終於看了祁山一眼,輕聲道:「失去的東西,永遠不可能再回來,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孩子,我不是過去的那個我,你也不是過去的那個你,我們早已陌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