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焱東不敢怠慢,他向張揚說了一聲,連夜就趕回濱海,張揚卻沒有和他一起走,以來榮鵬飛沒有打電話給他,二來,事情峰迴路轉,來到豐澤之後,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人做官做久了就是有些不接地氣,曾何時起,張揚的大部分時間都致力於政務之中,這些平凡的生活已經漸漸離他遠去,今晚張揚發現,平凡的才是真實的。
程焱東走後,喬夢媛主動舉起酒杯道:「恭喜你!」
「恭喜我什麼?」
喬夢媛道:「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以為事情陷入困境,卻想不到突然現出曙光。」
張揚道:「這件事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喬夢媛螓首歪了歪,微笑望著張揚道:「重要的是什麼?」
「重要的是能和你在一起安安生生的吃一頓燒烤。」
喬夢媛笑了,笑得花枝亂顫,一雙美眸出奇的明亮:「你的追求不會這麼低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現在總算發現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喬夢媛道:「風雨之後的寧靜是最為可貴的,所以你格外珍惜,可是你這種人註定是不安分的,是不甘於平靜的,所以,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你就會故態復萌,你就會張牙舞爪,這就叫好了傷疤忘了疼。」
張大官人笑道:「張牙舞爪這個詞兒我喜歡,乾杯!」這廝一仰脖將杯中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喬夢媛抿了口酒道:「我雖然算不上官場中人,可是我也目睹了官場中的許多事,權力是個很奇怪的魔咒,任何人一旦觸碰到權力,他就會漸漸失去本來的面目,變得不再是自己。」
張揚道:「你是說我變了?」
喬夢媛道:「你肯定不會認同,但是改變是在不知不覺中的。」她緩緩落下酒杯道:「很多人都認為自己可以改變官場,可是到頭來他們會發現,官場始終還是那個官場,而他卻在官場的漩渦之中不知不覺老去,知道他老得不能動,方才發現改變的只有自己……」
張揚不覺想起了喬老,看來喬夢媛的這番話有感而發。
喬夢媛道:「張揚,你的性格並不適合為官。」
張揚道:「很正常啊,這是一個奇怪的時代,不適合經商的人賺了大錢,不懂文學的人當了作家,不諳管理的人當了幹部,不法分子當了慈善家。」
喬夢媛笑道:「按照你的邏輯,好人就沒有好報了?」
張揚道:「難,如果按照正常的原則標準去做事,就是隨大流,一個隨大流的人永遠不可能在這個社會中脫穎而出,任何時代需要的都不是隨波逐流的庸才,而是需要一個標新立異的帥才,只有那種人才可以乘風破浪,恣意弄潮!」
喬夢媛道:「看來你認為自己就是那種人。」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可惜這次的浪頭有點大,拍打的我有些發懵,我有些看不透其中的道理了。」
馮天瑜特地烤了個羊頭送上來,張揚笑道:「馮老師,用不了這麼多,你看這麼多菜,我們兩個人根本吃不完,你也坐下喝一杯吧。」
馮天瑜道:「現在是生意最忙的時候,你們先聊著,我得去照顧生意,等會兒我過來陪您喝兩杯。」
外面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老馮,老馮,我讓你給留的包間呢?」
馮天瑜慌忙走了出去。
張揚卻已經聽出那聲音分明就是牛文強,這個世界真是小啊,在豐澤也能夠遇到老朋友。
馮天瑜把包間給了張揚,哪還有包間留給牛文強,他歉然道:「牛老闆,你看我這記性,把這茬給忘了!」
牛文強道:「怎麼著?老馮啊,你不夠意思啊,我專門交代的事兒你都能忘了。」
一個聲音傳來:「我說你丫怎麼這麼多廢話?牛什麼啊?財大氣粗是不?」
牛文強瞪圓了雙眼,這廝是喝完酒過來的,身邊還有他女朋友董欣雨,男人在外誰不要個面子,聽到這種話,牛文強當然要衝關一怒,可這廝馬上就感覺到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抬頭一看,嘴巴頓時就咧開了:「我靠啊!怎麼是你?」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牛文強還是老習慣了,衝上來先照著張揚的肩膀就是一拳:「你丫不厚道啊,來豐澤也不通知我,這次該不是帶哪位小姑娘偷情來了。」這貨一邊說著,一邊探頭朝包間裡去看,看到裡面坐著喬夢媛,牛文強這個尷尬啊,撓著頭皮道:「這不是……喬……喬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