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鵬飛被爺爺教訓了一通,連連點頭道:「爺爺,我就是那麼一說,跟您開玩笑的,您居然還當真了。」
喬老道:「活在世上如果不認真,那就是浪費生命,你們這些年輕人最喜歡的就是混日子,得過且過,殊不知這樣就是慢性自殺。」
張揚笑道:「喬老教訓的是,我現在就是爭取認真過好每一天。」
喬老道:「夢媛在你那邊工作怎麼樣?」
「很努力,很敬業,也很有能力,我現在都有危機感了。」
喬老道:「你有什麼危機感?」
張大官人故意苦著臉道:「她這麼有能力,我擔心她功高蓋主,用不了太久,我這個市委書記就成她的了。」
喬鵬飛哈哈大笑,喬老也不禁莞爾,他當然知道張揚在說笑,輕聲嘆了口氣道:「夢媛去你那裡做招商工作,只不過是尋找寄託罷了,我的孫女兒我了解,她在政治上沒有任何的野心。」
張揚道:「喬老,其實夢媛這次挺想跟我一起過來的,可是最近福隆港的招標工作剛剛開始,她負責這件事,實在走不開。」
喬老點了點頭道:「你不用為她解釋,我心裡明白。」
望著喬老失落的表情,張大官人新總不由得有些同情,如果喬老知道喬夢媛不是他的親孫女,這件事還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打擊。
喬老道:「你這個時候過來是為了給薛老過壽的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我有位世伯病了,所以順便去探望了他一下。」
喬老並沒有細問,何長安雖然曾經在商界呼風喚雨,卻還沒有到引起喬老關注的地步。
喬老向喬鵬飛道:「給你大伯打個電話,告訴他張揚來了,中午一起吃飯。」
聽到喬老這麼說,張大官人頗有些受寵若驚,自己一個縣處級幹部,能夠在喬家得到如此重視,喬家對他實在是太厚愛了,喬老之所以對張揚這麼好,不僅僅因為他曾經為自己醫病,更因為張揚在喬家遭遇危機之時仍然不離不棄,他對喬家的維護,對喬夢媛的照顧,都博得喬老的欣賞和器重。
政壇之上從不缺乏趨炎附勢的人物,可是找到一個忠肝義膽的人卻很難,張揚的身上有種傳統的俠義精神,喬老甚至無數次想過,如果張揚沒有訂婚,他和夢媛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喬振梁今天也休息,農業部長的職位比起在平海的時候似乎清閒了許多,想當初他在平海擔任省委書記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天能夠休息,來到京城之後,喬振梁找到了一種久違的安逸感,當然這種感覺建立在他經歷風暴之後,上次的那場從家庭內部掀起的政治風暴讓喬振梁心灰意冷,他甚至一度產生了退出政壇的想法。
直到這場風波過去,一切塵埃落定,他被任命為農業部長,喬振梁終於找到了心中的那份寧靜,他樂於安逸,享受安逸,可是沒過多久,妻子的死讓他剛剛得到的平靜又被打破,喬振梁的內心再次翻騰起伏。
一個人在一些方面失去,就想在另外一方面得到,這是人之常情,喬振梁已經將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視為了一個莫大的悲劇,正因為此,他的內心忽然失去了平衡,這種失衡表現在他對政治重新燃起了熱情,他比以往更加渴望政治上的認同。
喬老察覺到了兒子的變化,但是他認為是一連串的變故讓兒子發生了改變,這種改變對喬振梁來說未嘗是壞事。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過去遇到大事,兒子總會找他先商量,而現在喬振梁已經很少和自己談工作上的事情,也許他已經完全可以獨立的處理任何事,也許他認為自己已經老了。
喬振梁的變化從孟傳美去世之後變得越發明顯,喬老認為兒子也像孫女一樣,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雖然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是他再也找不多昔日父子間的那種感覺,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隔著什麼。
喬老知道自己老了,無論他過去有過怎樣的輝煌,可是他終究開始變老,一個人老了,就會漸漸喪失昔日的雄心,在他的心目中,家人變得越來越重要,他渴望親情,渴望兒孫滿堂,渴望子女們都在他的身邊,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現實的,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在想。
喬振梁的表情依然溫和,但是已經很少見到過去那樣幾乎時時刻刻掛在臉上的笑容,他向來對自己的表情把握的相當精準。
「張揚來了!」喬振梁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張揚從喬振梁的臉上並沒有找到預料中的憂傷,看到的是一種歷盡大風大浪,浮浮沉沉之後的淡泊。
張揚笑道:「喬部長,我昨兒到的,今天特地過來探望一下你們,順便將夢媛托我捎來的衣服帶給喬老。」說到這裡,張揚方才意識到喬夢媛給喬老帶了東西,卻沒有任何東西送給喬振梁,這究竟是她的疏忽還是她從心底產生的抗拒?
喬振梁道:「難得你還想著我們。」
張揚道:「喬部長是我的恩師,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
喬振梁淡然笑道;「不敢當!我可沒教過你什麼。」
喬老道:「我就說過,年輕人中像張揚這麼重情義的已經很少了。」
喬振梁道:「爸你們先聊,我去換衣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