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並沒有叫上周山虎,他自己驅車趕回濱海,途中就已經從天氣預報中聽說熱帶風暴不斷加強的消息,情況似乎開始變得越來越嚴峻了,張揚也有些不安,他接通了市長許雙奇的電話,詢問濱海的準備情況。
許雙奇道:「張書記,你不用擔心,每年大大小小的颱風都會有十幾此,我們各階層的幹部對應對這種自然災害已經有了相當的經驗。」他的話語中充滿了信心,在這方面他比張揚要有發言權。
張揚道:「老許,我聽中央氣象台的天氣預報,這次的熱帶風暴好像很厲害,東移的速度很快,而且風暴呈不斷加強的趨勢。」
許雙奇道:「現在的天氣預報就沒有幾次靠譜的,六月份的時候就說有颱風,可是颱風擦著邊就吹過去了,到了北港這一塊兒根本就沒有登陸,我在這一帶生活了三十多年,還沒有經歷過一次大風暴,咱們這兒的地理位置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風暴,天氣預報聽聽罷了。」
張揚道:「老許,你不能掉以輕心啊。」
許雙奇道:「我這麼說可不是掉以輕心的意思,我們要在戰略上重視它,在心理上藐視它。」
張揚道:「你召開幹部開一次會,要讓他們務必要重視這次的風暴。」
許雙奇道:「放心吧,我馬上就開會。」
張揚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我五個小時後應該可以回到濱海。」
此時的北港仍然是陽光普照,項誠站在新港的燈塔上眺望著遠方的海面,身邊站著市委副書記龔奇偉。項誠看了一會兒,轉身向龔奇偉道:「看來今天的天氣預報又沒譜了,說什麼熱帶風暴宙斯,別說風了,連雲影子都不見一個,晴空萬里,哪像有風暴的樣子?
龔奇偉道:「項書記下達的抗災通知,我已經讓人傳達下去了。」
項誠道:「今年颱風預警都有四五次了,每次都是狼來了狼來了,咱們的抗災通知隔三岔五的就下達一次,可每次都是虛驚一場。」
龔奇偉對北港這一帶的氣候還是有些了解的,他抬頭看了看天空,輕聲道:「以防萬一吧,做足準備,未雨綢繆總不是什麼壞事。」
說話間項誠的電話又響起來了,卻是北港市海洋氣候監察局的負責人打電話,通報他颱風會在今天傍晚時分登陸,中心風力可以達到十級,項誠聽完他的匯報,掛上電話向龔奇偉道:「這次興許是真格的,傍晚時分登陸,預計中心風力可以達到十級,局部會有暴雨,還是通知大家,做好應對災情的準備。」
龔奇偉鄭重點了點頭。
項誠緩步走向燈塔的另外一邊,從這個角度眺望陽光下的北港,色彩如此鮮明,項誠對這座城市是有感情的,外人是不知道他為這座城市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的,項誠雙手扶著憑欄,一隻海鷗從下面飛升而起,靠近他的面前,好奇地看著他,然後撲閃著翅膀落在他左手側不遠的欄杆上,鳥兒並不怕他,事實上在項誠擔任北港市委書記之後,就已經命令老百姓要保護當地的鳥類資源,嚴格漁業捕撈禁令,在這樣的政令下,鳥兒和市民們建立了很好的感情,它們並不怕人,一陣微風吹來,海鷗迎著陽光連續做出了兩個抖動翅膀的動作,雙爪卻沒有離開欄杆。項誠望著這美麗的鳥兒不禁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燈塔的管理員送上來一小包飼料,平時他經常在這裡飼餵鷗鳥,所以他以這樣的動作來取悅領導。身後不遠的地方兩名記者做好了準備,正等待捕捉市委書記餵海鷗的精彩畫面。
項誠笑著搖了搖頭,倒了一顆飼料在掌心上,他的表情充滿了慈愛,就像父親看著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他很小心的探出手去,海鷗先仰起頭看了看他,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頭去,用嘴喙去叼啄那顆飼料,可是它的動作卻停在了中途。
燈塔下傳來一陣嘈雜的聲像,所有人都被這響聲驚動,從燈塔的下方,成千上萬隻鳥兒振翅高飛,鳥兒的翅膀遮住了天空,遮住了陽光,那隻正想啄食項誠掌心飼料的海鷗,也放棄了叼啄的動作,用力地震動了一下雙翅,然後宛如一道銀色電光一般匯入這無可計數的鳥類大軍之中。
只有當事人才能感受到此時心頭的震撼,燈塔管理員的臉色變了,他在這座燈塔上已經工作了二十多年,可是從未見過今天這樣的場面。
項誠的臉色也變了,鳥兒的翅膀遮住陽光的同時,也遮住了他的心頭。身旁的秘書第一時間跑了過來,他舉起雙手護住項誠:「項書記,咱們趕緊進去!」
面對成千上萬隻盤旋升騰的鳥兒,每個人的心頭都有些忐忑。
項誠笑了笑,試圖用微笑來表示自己並不在乎,自己仍然氣定神閒,身為市委書記,本應該擁有這樣的氣魄,可是頭頂忽然一涼,卻不知哪來的鳥屎落在了他的頭上。
兩名記者手裡的相機不停拍攝,在這樣的自然奇觀下,新聞本能讓他們忘記了害怕。
還好在整個過程中鳥兒並沒有對這群人發起進攻,除了肆意落下的鳥屎之外,並沒有帶給他們更大的傷害。
這群人走下燈塔,顧不上擦去身上的污穢,抬頭看了看天空,那群鳥兒越飛越高,黑壓壓宛如一片烏雲,向西北的方向迅速移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