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國安總部,薛世綸進入自己的汽車,他的司機一直尾隨而來,在外面等候,薛世綸先往家裡打了個電話,給女兒報了聲平安,然後向司機道:「帶我去老爺子那裡看看。」
司機的表情顯得有些錯愕,但是他的工作性質決定他要無條件服從主人的命令。
抵達薛老的墳前已經是凌晨三點,薛世綸從車內拿下一瓶茅台,來到墓碑前,先用毛巾很小心地將墓碑擦拭了一遍,然後將那瓶茅台酒灑在了地上。
月朗星稀,月光將薛世綸的身影孤獨地投射在了地面上,夜風從領口和袖口鑽入薛世綸的身體,讓他感覺到秋日的寒冷。
薛世綸輕聲道:「爸,您聽得到嗎?」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曾幾何時,他認為父親的政治生涯中並不是那麼的完美,甚至產生過如果換成自己,肯定要比父親做得好的多的念頭,可如今,他終於意識到,父親的境界始終是自己參悟不透的。
墓碑自然不會回應他,到最後仍然是薛世綸自言自語道:「爸,我終於知道了那個人是誰,但是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薛世綸望著墓碑上父親的照片:「我會讓他死個明白!」
趙國強似乎有些醉了,他眯起雙目道:「張揚,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就算最後你贏了,你有沒有想過會得罪多少人?」
「我不在乎!」張揚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他的語氣卻無比堅決。
趙國強道:「有沒有想過你的行為會帶給周圍人怎樣的影響?」人生存在社會中,雖然你所做的一切是個體行為,可是你的行為卻在不經意之中已經對他人造成了影響,尤其是你的親人和朋友。張大官人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更清楚自己決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對敵人仁慈等於對自己殘酷,有些事他必須要去做。
張揚道:「如果凡事都要顧及別人的感受,那麼終將一事無成,這次我打算任性一把,什麼人都不去想,什麼事都不去管,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要把管誠背後的黑手給挖出來。」
趙國強喝了口酒道:「我終於明白,和你做朋友。風險很大!」
「你害怕了?」
趙國強微笑道:「我恰恰是個喜歡冒險的人。」
深夜的隨園無比靜謐,關於這座宅院種種不祥的傳說,依然無損於小院的美麗,反而平添了一種神秘之美。安德淵最近時常失眠,他經常會夢到自己的父親兄弟。今晚又是如此,看到父親血淋淋的走到他的面前,他在驚恐中爬了起來,就再也無法入睡,獨自一人來到後院,點燃一支香菸,坐在石凳上。默默沉思。
最近安家遇到了不少麻煩事,不僅僅是在台灣,在香港世紀安泰的經營也每況愈下,現在更有香港警方對安家步步緊盯。安家在這樣的壓力下幾乎將手頭所有的地下生意暫停。兒子將目標放在內地,想要拿下福隆港是為了開拓新的市場,突破香港警方的圍追堵截,可是他和梁柏妮的婚姻觸礁是一場意外。也是一個悲劇。
梁祈佑因為這件事而翻臉,安梁兩家的姻親關係也因為兒子的出軌而宣告斷絕。這就意味著兒子以後休想從梁家那裡獲得任何的助力。
安德淵喟然長談,靜夜之中,只有他的聲音在院落中迴蕩。
他的嘆息聲還未消退,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你好像有很多的心事?」
安德淵心中一驚,慌忙去掏懷中的手槍,這些年他早已形成了槍不離身的習慣,可是沒等他的手觸碰到手槍,一根鐵棍狠狠擊打在他的右肩上,將安德淵砸得整個人撲倒在地面上,這一記重擊,已經讓他的肩胛骨碎裂。
安德淵抬起頭,看到了兩名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手指微微抬起,忍著肩頭的劇痛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一棍砸在他的腦後,安德淵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安德淵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座佛塔的頂部,這座佛塔已經廢棄多時,塔頂布滿蛛網塵絲。
面前的一名男子舉槍瞄準著他的額頭,那柄槍正屬於安德淵。
安德淵臨危不亂,鎮定地望著這名男子:「敢劫持我,你好大的膽子!」
那名男子冷笑了一聲,他向前走了一步,安德淵這才發現他的腳有些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