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語地看向了蜜餞,微微蹙眉,不知是苦還是煩。
「吃一塊會好很多。」朝辭啼拈起一塊蜜餞遞到花無凝嘴邊。
她卻瞥過頭,將東西推開,眼中露出幾分銳利,「你為什麼讓她們叫我夫人。」
「我可沒讓她們這般喚。」朝辭啼撥弄著蜜餞,隨後放進自己嘴裡,「是她們自己這樣喚的。」
「你可以下令不讓她們如此稱呼我。」花無凝似有不悅地冷下聲。
「公事繁忙,無此心力。」朝辭啼隨意說著,轉手拿起碗筷給花無凝夾菜。
胡言亂語,睜眼說瞎話。花無凝無力剜他,這幾日究竟是忙還是閒,她可都看在眼裡。
「吃吧。」將碗遞給花無凝,輕聲說著。
「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我爹。」花無凝未有動作,淡淡地看著朝辭啼,帶上些許質疑。
「明晚。」朝辭啼瞟了花無凝一眼,眼尾帶笑,緩慢地盛了一份湯。
「明晚?」花無凝眼珠一轉,疑雲微起。
「嫌晚了?」朝辭啼淡定將湯端到她面前,抬眸打量她。
「為何不現在去?」花無凝直視他的雙眼。
既然都是晚上,何須等到明晚。
「大小姐,自然是要做些安排,今日太匆忙,明晚正好。」朝辭啼失笑,手指磕在桌上,發出些許聲響。
「明早不行?」花無凝斂眸,無意反問出聲。
「這麼迫不及待?」磕聲頓住,朝辭啼眼眸一暗,徐徐慢語:「早上萬一被人發現,大小姐這不是自投羅網。」
「你會沒法子?」
「我的法子就是明晚去。」朝辭啼優遊自若而回,看花無凝還想言語,示意她面前的菜餚,「快些吃。」
「朝辭啼…」花無凝不理會。
「再多語,不讓去。」朝辭啼立刻沉下臉,聲有不善。
「你又威脅我。」花無凝一噎,憤然而道。
「不算威脅,只是好商好量,您覺得呢?」朝辭啼嘆息,戲謔而言。
「哼。」花無凝拿起筷子,將菜放在嘴裡,重重咀嚼,隨之還瞥朝辭啼。
朝辭啼默不作聲,只是唇畔的笑意加深,心悅極了的模樣。
室內燈火奪目,明黃一片,燭火因風跳動。
燭心燃燒透過燈罩照亮漆黑長夜,四角方燈提於手中,流蘇隨走動的弧度輕擺動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月隱雲蔽,只剩下依稀幾顆星星,明滅幾轉。
花無凝拉了下身上的披風,走到了備好的馬車旁。
「大人。」孫客跳下馬車恭敬行了一禮。
「嗯。」朝辭啼接過花無凝手中的方燈,遞給了孫客,「上馬車了,大小姐。」
自然地伸手放在朝辭啼的手心,花無凝慢慢地走進馬車。
端坐好,朝辭啼也掀開車簾走了進來,坐在花無凝身旁。
「走吧。」朝辭啼低聲吩咐,孫客便駕著馬車行駛。
寂寥無聲之時,花無凝假寐合上雙眼,卻覺披風被拉扯了一下,她作勢不理,扯動卻是沒有停止的意向。
遂睜開桃眸,看著那骨節分明之手在扯自己的披風角,一巴掌拍上去,將披風抽回來,「做什麼。」
「原來沒睡。」朝辭啼訕訕收回手,「不困了?」
「若是困,現在也不困了。」花無凝往旁邊挪了些,滿臉寫著怒氣。
朝辭啼靠過去一些,「路程有些遠,睡著了可不好辦,醒著最好。」
「明明騎馬更快,為何要坐馬車?」花無凝回眸看朝辭啼。
「騎馬雖快,但不安全。」朝辭啼意有所指地看著花無凝。
花無凝啟唇,明白朝辭啼所言,「倒也沒那麼嬌貴。」
「大小姐這般著急,是想要什麼嗎?」朝辭啼隨口說著,面上不顯,卻盯著花無凝。
「想見我爹。」花無凝啞聲片刻,「我已經三個多月沒見到他了。」
悵然若失又懷念不已,接著便是諷刺,「他是我唯一的親人,這種牽掛之情你是不會懂的。」
神色漸漸放平,朝辭啼看著花無凝的面容,眼中出現些許孤寂與落寞,「我怎麼不會懂?我懂的,大小姐。」
馬車平穩地在道上緩慢行駛,車簾或有風過帶起幾分,花無凝抬眸正巧抓住了一縷寂落之色,不過剎那便煙消雲散,朝辭啼還是一如既往戲笑著,看不出深藏何意。
她扯動唇角,意味不明地說道:「那還真是難得,有人能讓你如此記掛。」
「不難得。」朝辭啼藏了幾抹深意說道:「這話從你嘴裡出來,我怎麼覺得變味了?」
「朝大人還是閒事太少,才讓心事這般多。」花無凝不耐地揮動著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