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真之眸涌著波濤,字字珍切,聲訴己身,望著面前花容月貌之人,生怕她會再蹙眉。
桃眸暗動回望而去,柳蘅卻是滯愣片刻,垂下
的眼眸,本是他祈求之意過於濃重,卻又是他先背過了眼。
與她錯開。
「是我性急了,沒聽你好好解釋。」花無凝沉澱眸光,揚起往常一樣溫和笑顏,「阿蘅能仔細說說京城到底如何了嗎?」
「暗二收羅了許多命官的腐敗違法之行,由我們的人全全狀告了上去,李太傅也無法保住他們,只能秉公辦事將那群人收押大牢。」柳蘅悅意稍稍浮於眼,卻又生出幾分不滿足的黯然,唇邊揚著端莊大氣的笑,他從容自言:「朝辭啼所安插的官員也拔出的差不多了。而且…」
他抬眼似不知該說還是不說,為難的愁緒紆於秀容,作勢等花無凝問聲。
「而且什麼?」也正如他所願,花無凝追問道。
「我排查出了幾個養死士的官員,他們可能是想攀附朝辭啼,在你出行之路布下了埋伏,想將你繩之於法送於朝辭啼。」柳蘅語聲微低,壓住一股冷意般。
花無凝眸光攢動,輕皺而顯露出一股冷冽寒氣,「果真是他…」
「阿凝放心,我已經將這幾個人全部殺了,為你報仇了。」柳蘅伸出手拉住花無凝的衣袖,輕輕扯動,暖語安撫。
「嗯,此事已經過去了,況且對我動手的人也已經死了,我也不會做追究。」花無凝搖了搖頭,一副安然和氣的模樣。
低頭瞧扯著自己衣袖的手,她放柔了聲,「我剛剛太著急,一時沒抑住,阿蘅莫怪。」
春水桃眸瀲灩,柳蘅神色一恍然,耳尖唰得就紅了,不自然眨了眨眼,他沒忍住笑,試探而言:「阿凝是不怪罪我了?」
「不怪你的。」花無凝彎了彎眉眼,掩唇低語,實覺有趣。
被看得有些赫意的柳蘅偏過頭,他緊緊揪著花無凝的衣袖,沒有鬆手的意向。
感受到漸緊的衣袖,花無凝再度垂眸,本意是想讓你鬆手,卻在他的腰間瞥見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胡旋送她的香囊。
「這個香囊…,」花無凝指了指繡有芍藥花的香囊,稍顯錯愕地問道:「你怎麼還戴著?」
自從上次柳蘅跟她說,香囊被弄壞了,就不見他戴過。
「這是你送我的,我自然得好好戴著才是。」順著花無凝所示而看,柳蘅下意識鬆開了抓花無凝衣袖的手,轉而拿起了香囊,攤在她眼前。
耐心愛撫著上面的繡花圖案,柳蘅低聲訴語:「此前它被朝辭啼弄壞了,可我還是捨不得。」
「所以我去找了一個繡娘,她說能修好,只是面料有些難尋,需要等等。」柳蘅聲音不大卻容有一股難以言說,似水柔情的繾綣在其中迴蕩不息,他抬眸柔和地注視著花無凝,「好在在我離開之際,香囊修補好了,我也就戴在身上了。」
「我看看。」花無凝下斂睫羽,露出十分感興趣的神情。
胡旋親自繡的香囊採用的布料肯定是不凡的,若想找到卻是得廢一番功夫。
「給你。」柳蘅也沒多慮,將香囊放在了花無凝手中。
纖指輕柔地撫摸著繡紋,花無凝會神一看。
此前是沒有留意,針腳有些亂,還真是初學者所繡的東西。
縫補的繡娘也是盡力了,才能仿得如此像模像樣。
「這個香囊…」前思後想片刻,花無凝捏著香囊是想向柳蘅討回來的,畢竟這樣她就能跟胡旋撇清關係了。
話還未盡,帳篷外忽而傳來一陣步屧音,緊隨其後的便是暗一阻攔的聲音:「主子不方便見你。」
抬手握著香囊,正欲待花無凝話的柳蘅也隨聲看了過去。
「裡面是有人嗎?才讓你攔著我。」朝辭啼此刻聲如平常,未有多出其餘之情,「我有事跟大小姐說,你攔著做什麼!」
騷動乍起乍收,帳簾被掀開,前一瞬還噙著笑的朝辭啼在看見花無凝跟柳蘅面對面站著,執手相看,兩個人同時捏著一個香囊,還靠得很近時,笑意霎時被鋪天高地的寒戾裹挾。
尖刀似的目光陡然落在了柳蘅的臉上,他走進,關上帳簾,一步一步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