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濃厚的黑煙不斷升起,唐軍有序地撤開身,讓火藥砸進胡軍中,帶出一片哀嚎。
被槍口圍困指向的胡旋摸了下流血的傷口,神情肅然地看著花無凝,「這戰術…」
「截斷之法。」花無凝幽幽而語,「我爹當年用這個法子沖斷了你父皇的鐵騎雄兵,而現在,你也敗在了此法之下。」
「花無凝,這都是你安排好了的嗎?」胡旋將紛亂之景納入眼底。
「我若說是呢?」花無凝應道,笑意不增也不減,倒是看不出是何用意。
沉默片刻,胡旋在花無凝身後巡視了一圈,眼底驟然湧出一絲戲笑,「那真的很厲害啊。」
充耳不聞胡旋所言,花無凝泰然自若道:「太子殿下,你輸了。」
「現在談議和來得及嗎?」胡旋咧開嘴大笑,把刀一扔,笑夠了又擺出一副吊兒郎當且追悔莫及的模樣,拋著眉眼引誘花無凝。
「得看太子殿下的誠意了。」花無凝說道。
「阿凝…」柳蘅正想出聲,花無凝卻微微抬手讓他禁音。
胡旋瞧著兩人的互動,笑得更放肆了,「包你滿意。」
這場戰事花無凝用截斷之法外加火藥炸死胡軍一半兵力,為了保下另外的士兵,胡太子胡旋主動議和,條件是讓城三座,賠唐國數月以來與胡國所戰的錢財損失,每年為唐國提供一批獸兵。
如此行徑也讓周邊虎視眈眈,覬覦唐國的豺狼虎豹意識到了即便是無君主所在的唐國,也不是他們能肖想的。
不然下一枚火藥,就可能落在自家的疆土上,山河易主。
「議和已經談好了,可以啟程回京了。」花無凝倒是很滿意地看著議和書上寫著的賠償。
「阿凝,分明能吞併胡國,為何不進軍?」柳蘅不解地問道。
其他將領也有疑慮。
收好議和書,花無凝瞧著這些人投來的目光,「我爹當年也大敗了胡國,不也沒有吞併他們嗎?」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胡國本就打著吞併我國的態度,斬草不除根,幾十年後又會是新的危機。」柳蘅說道。
「說得不錯。」花無凝應下了柳蘅的話,正色而語:「可你們有想過為何我爹與先帝長驅直入胡國之時卻又放棄了胡國嗎?」
「不知。」將領們回答道。
「第一胡國民風彪悍,且難以馴服,反叛之事只多不少,地處偏遠,鞭長莫及接著唐國的名聲幹壞事,更是難解決。第二…」花無凝稍作停頓,睥睨之氣驟然泄出,「有外患方可無內憂,胡國雖厲害,但也不過如此,留著警示四方之國,也能讓君王提防,整頓民業,操練士兵。」
「這就是先帝與我爹當年為何沒吞併胡國。」花無凝收斂氣勢,「我得承他們之願。」
「原來如此,我們沒有思慮這麼深。」將領們恍然大悟,「若是老將軍還在就好了。」
「不管如何,遵從先帝之意便好。」花無凝嘆息一聲,悵惘又不舍,似也在緬懷先帝。
「好了,諸位將領收拾一下,回京吧。」
「遵命。」將領們說道,正要出去時,聽見了花無凝的聲音。
「等等。」
「將軍還有何事?」
為難似的擰眉,她看了眼柳蘅,又轉回來,「為何沒看見孫客?」
「他…」
「回將軍,他是朝太師的人,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另外一個將領立馬接話。
「我似乎聽他去找朝辭啼了,阿凝。」柳蘅等人說完,自己才慢悠悠地說道。
「嗯。」花無凝沉吟稍許,端身吩咐:「傳令下去,孫客及所領士兵不戰而逃,視為逃兵,若看見均以軍規處置。」
「是,將軍。」
素手輕揮,眾人散去,只留下柳蘅一個人在屋內。
「阿凝剛剛所言是從心而發的嗎?」柳蘅衣衫飄動走至花無凝身側。
「你說的是哪個?」花無凝找了個位置坐下。
柳蘅忙跟上去,在她附近也坐下,「關於胡國。」
「不是。」花無凝直截了當否認,她勾唇一笑,狡色在眸中出現,「吞併胡國還需要費很大功夫,若他們以死相搏,只會落下個兩敗俱傷,就算我們真吞併了胡國,面對瘡痍滿目的胡國,我們還得費工夫將其修繕好,更費時費神。」
「不吞併他們,讓他們割地賠款,既能讓我們儘快恢復,還能削弱他的勢力,更能威懾其他國家,一舉三得何樂不為。」花無凝徐徐說道自己的想法。
「那你為何在將領面前不說這些。」柳蘅溫柔地看著花無凝,盤算她所說之話。
「自然是先帝的話更有用。」花無凝瞥他一眼,「名正言順,意志傳承,皇室不懂先帝用心,差點將唐國覆滅,將士們期盼所侍之主是個明君,也只能是個明君。」
「阿蘅,現在明白了?」
「我居然沒想到這麼深遠的含義。」柳蘅聞言先是愣住,而後不禁露出欽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