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應懷按了按太陽穴:「知道了。」
宮德福:「老奴讓他們伺候您……」
蕭應懷微蹙了下眉,有些不耐:「不用,下去吧。」
宮德福一頓,之後便「哎」了聲,躬身退下了。
稍一會就有人進來在澡桶里換熱水,來回幾趟的工夫,雕龍屏風後便熱氣裊裊了。
男人視線望著前方,邊走邊伸手隨意的解了衣帶,幾步之間,宋儉眼前便出現一具背肌流暢結實的男性軀體。
他看得瞠目結舌喉嚨發緊,心說怪不得那天差點單手給他掐死,這身材說一拳能把他送去見閻王宋儉也是信的。
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屏風後,宋儉老老實實的往後蹭了蹭,慫不拉幾的默念非禮勿視。
蕭應懷沐浴完出來後換上了一襲寬鬆的素淨長袍,他濕發半披,在桌前坐下又看了會摺子。
不多時宮德福進來送茶湯。
「陛下,您該早些歇息才是,注意龍體。」
蕭應懷接過杯子輕抿了口,淡淡應聲:「嗯。」
宮德福知道自己一張老嘴勸不動這位年輕的帝王,轉身去點了些安神香,而後安靜的出去了。
這香有沒有讓勤勉的帝王安神不知道,反正宋儉眼皮子開始打架了,他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理智告訴他現在不能睡,因為皇帝還沒睡,但是他實在太困了。
就是說,有時候真的很想跪下來求自己別打瞌睡,然後發現跪下來也能打瞌睡。
宋儉:「zZZZZ……」
「宋漸。」
宋儉猛地一栽:「嗯?嗯嗯?」
誰?誰叫我?
他強裝鎮定的眨了幾下眼睛,眼神一轉,就看到下面原本在看摺子的男人現在正抬眼看著他,視線寡淡涼薄,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
宋儉咳了聲,連忙應道:「屬下在。」
蕭應懷:「下來。」
宋儉:「?」
他沒動,愣神片刻,張嘴問了句:「幹啥?」
蕭應懷擱下手裡的筆,身體朝後靠去,修長的手指慢悠悠的敲在那副紫檀透雕座椅之上。
「何時輪到你來質問朕了。」
「別讓朕說第二次。」
宋儉咽了下口水,挪了一步,剛起來眼前就猛然一黑,他嚇得又一屁股坐回去了。
我靠,我靠,我靠。
剛才上來的時候有這麼高嗎?
他抱著柱子,急得撓了下屁股:「陛下稍等,我馬上下來。」
蕭應懷好整以暇的看著上面的人。
宋儉計劃再從這個小夾縫的地方跳回去,但現在才發現跳過來容易跳回去難,兩邊有高度差。
但是如果不跳回去,以宋儉現在的半吊子輕功根本下不去,他只會給眼前的皇帝表演一個原地摔死。
「……」
好荒唐,像是數學經過精密計算以後車上只有0.5個人的那種荒唐。
他急得腦門上都出汗了,也沒人告訴他守夜還得上上下下啊,頂著那道逼人的視線,他壯著膽子試跳了一下。
跳——
然後秒慫。
宋儉又哭唧唧的縮了回去。
不er?不er??
蕭應懷雙腿交疊,欣賞著這齣絕妙的啞劇,而在欣賞之餘,還不忘再點一把火。
「宋大人是對朕有什麼意見嗎?」
宋儉貼在柱子上,荷包蛋眼睛裡流下兩道麵條淚。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跪地求饒。
宋儉哆哆嗦嗦:「陛……陛下。」
蕭應懷:「嗯?」
「好高QAQ救救我。」
第6章 聽取咕聲一片
蕭應懷:「……」
他望著疑似被困在樑上下不來的親衛,起身走了過去。
縮在高處的人一副可憐極了的模樣,瞧他走來竟然還衝他張開了胳膊。
怎麼?是要他接著他麼?
蕭應懷立在原地,輕飄飄的說道:「如何上去便如何下來,這道理應該不需要朕教你。」
宋儉:「道理是、是不用教。」
蕭應懷輕挑眉。
宋儉咽咽口水:「因為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
燕寧宮內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後,蕭應懷笑了。
原來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宋大人所言極是。」
不過臉上的笑一瞬就收了,他轉身坐回去,淡聲道:「那宋大人便躬行吧,朕拭目以待。」
宋儉:「?」誒?
誒???
他伸出爾康手:「陛下!陛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我要躬行。」我的意思是你別光講道理你救救我啊!!!
宋儉激動的探出了身體,然後踩空閃了一下,他嚇得大叫一聲,身體又被逼到了極限,手忙腳亂跳了一陣霹靂舞,最後掛在了梁子上。
他緊閉著眼睛。
身體在空中晃來——
晃去——
晃來——
晃去——